Fate/Zero 
~ACT 7~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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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板主的話

板圖好純潔吧XD

中秋快樂!

嗯嗯..完(炸~~

上回重溫

“Fervor,mei sanguis。”
(沸騰吧,我的血液)

一詠唱魔術發動的咒言,在凱奈斯的腦海裡只有一個想去...

宮切嗣啊,

投入我的懷抱吧!這樣~

(嘩..被射殺了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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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44:57
  
  回想起來,自從愛麗絲菲爾踏上冬木的土地以來,這是她第一次感到“不安”。
  
  她再次體會到一直在她身邊的Saber的重要。從那嬌小的身體中散發出的靜靜的自信和包容力,給予了愛麗絲菲爾莫大的安心。
  
  現在代替Saber跟隨她的久宇舞彌,作為護衛並不是不值得信任,切嗣也對舞彌的能力評價很高,並不是要懷疑她。
  
  那麼這奇妙的不安感是怎麼回事?
  
  為了退避而離開城堡,在結界之森中行走的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對話。的確,舞彌看來不是喜歡閑聊的類型,但是那徹底的沉默對愛麗絲菲爾來說太過沉重了。
  
  先開口的話她會回應嗎?試一下也沒什麼損失。兩人現在在與戰鬥隔絕的安全區。不是處於需要保持安靜的危急狀況下。
  
  既然這樣。正准備鼓起勇氣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愛麗絲菲爾在那裡再次按下了話頭。
  
  想問的事情多得像山一樣。和切嗣的相遇。和他共同度過時光的回憶。舞彌眼中切嗣的人品……無論哪個問題都很在意,但無論詢問哪個愛麗絲菲爾都感到躊躇。
  
  她所不知道的衛宮切嗣,久宇舞彌知道。
  
  如果舞彌口中說出的答案。衝擊性大到足以破壞丈夫在愛麗絲菲爾心中形像的話——
  
  不可能有那種事情的。完全沒有可以如此否定的根據。因為對愛麗絲菲爾來說,從相遇開始的短短九年就是切嗣的全部。
  
  在那煩惱地兜圈子時,沉默繼續持續著。盡管氣氛明顯很尷尬,舞彌卻完全沒有在意地默然前進著。
  
  “——我果然不擅長應付這個女人——”
  
  在低著頭深深嘆氣時,愛麗絲菲爾的腦中閃現出警報。
  
  “——!?”
  
  舞彌一臉驚訝地向突然全身僵硬停下來的愛麗絲菲爾望去。
  
  “怎麼了,夫人?”
  
  “……又有新的入侵者了。就在我們前面一點。這樣走下去就會見面了。”
  
  這是預料之內的事態。舞彌冷靜地點點頭。
  
  “那麼迂回過去吧。從這裡朝北邊迂回的話會很安全的。”
  
  “……”
  
  正在使用“千裡眼”魔術審視入侵者模樣而出神的愛麗絲菲爾並沒有馬上回答。
  
  身穿漆黑僧衣,充滿威壓感的高個子。短發和嚴肅的模樣與切嗣收集資料上的照片分毫不差。
  
  “……來的是言峰綺禮。”
  
  比起這個,讓愛麗絲菲爾更加驚訝的,是在告知這個消息時舞彌表情的變化。
  
  無論何時都是冰一樣面無表情、讓人窺視不到一切情感的女性。本以為她一定連心中都像冰一樣冷酷到底的——
  
  愛麗絲菲爾現在第一次看到的舞彌的“表情”。交錯著焦躁和憤怒。在那裡窺探到的,是和恐怖完全不同的危機感。她所害怕的應該不是綺禮這個人物,而是綺禮此時出現在這裡的事態吧。
  
  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愛麗絲菲爾領悟到了。雖然唐突,但是愛麗絲菲爾卻明白了久宇舞彌這名女性的內心。
  
  “舞彌小姐,你從切嗣那接受的命令,是確保我的安全對吧。”
  
  “是的.但是——”
  
  “但是什麼?你在想‘只有那個男人絕對不能讓他去切嗣那裡是嗎?”
  
  當愛麗絲菲爾有點壞心眼地微笑著指出她的心思之後。舞彌變得一時無話可說了。
  
  “夫人,你……”
  
  “偶然呢。我也是和你完全是相同意見喲。”
  
  言峰綺禮。對切嗣來說大概是最大威脅的男人。從舞彌僅是聽到他的名字便有所反應就看得出了。
  
  愛麗絲菲爾雖然作為霍姆克魯斯(人造人),但是卻墜人愛河,成就那份感情甚至成為了母親。那樣的她獲得了人偶無法理解,但人類卻擁有的超感覺——也就是“女人的直覺”。
  
  “綺禮由我們兩人在這裡阻止。可以吧,舞彌小姐?”
  
  舞彌經過一瞬間的躊躇之後,以奇妙的表情點點頭。
  
  “真抱歉。不過請做好覺悟,夫人。”
  
  “沒關系啦。不用擔心我。你履行你的職責。不是切嗣下達的命令,而是你自己認為必要的事情。”
  
  “是的。”
  
  回想起來也許自己早已有察覺了。所以才會害怕去確認。
  
  現在的話愛麗絲菲爾明白了。自己躲避舞彌的理由……不是在畏懼她,而是在畏懼知道她的內心。
  
  畏懼“牽掛衛宮切嗣的女人不只自己一個”的事實。
  
  在接近死鬥的昂揚感中,愛麗絲菲爾不禁笑了起來。拿出卡利科短衝鋒槍的舞彌用驚訝的表情掃了她一眼。
  
  “——怎麼了?”
  
  “人類的心真是不可思議呢。”
  
  為了切嗣可以賭上性命——具有如此決心的女人除了自己還有別人這件事。
  
  明明應該是那樣叫人驚憂的答案。現在——那個事實卻讓人感到無比的可靠。
  
  對言峰綺禮來說,推測艾因茲貝倫陣營下一個選擇的行動方案並不是很困難。
  
  其他的Master全都以Caster為目標,而Caster以saber為目標。那麼沒有特地行動的必要。呆在陣地裡做好完全的迎擊准備,等待敵人的來襲就是最好的戰略。
  
  這樣一想根本不用去尋找。冬木市郊外的艾因茲貝倫之森——應該不會不利用的。衛宮切嗣還在那裡是不會錯的。
  
  當然,綺禮完全沒有投身於戰鬥當中的打算。森林東面成為戰鬥地點的機率很高。因為一般來說,從冬木方面前來的敵人會從那個方向入侵。
  
  於是,綺禮在森林西側外緣待機等著戰鬥打響。並把賭注押在——如果和預想的一樣在東面開始戰鬥的話,那時便從其反面奇襲城堡的機會上。
  
  在森林裡放出了靈體化的Assassin作為偵察兵。具有“氣息切斷”技能的Assassin,能夠深入結界而不被察覺地入侵。雖然不能接近城堡。在森林的外側觀察戰鬥動向還是可以的。
  
  然後——果然,caster和Saber的衝突在森林東邊展開了。而且幸運的是,艾因茲貝倫只讓Servant單獨應戰,Master自身閉門不出。Assassin的報告對綺禮來說是極佳的機會。
  
  如果衛宮切嗣是艾因茲貝倫雇佣的獵犬的話,那麼現在應該正護衛著遠離Servant處於無防備狀態的Master。現在正是將其逼上絕路的好機會。
  
  雖然隨後接到了Assassin的警報,得知羅德.艾盧美羅伊也正向著城堡前進,但是綺禮並沒有躊躇。反而甚至有些焦躁。衛宮切嗣被凱奈斯之手殺死的話,綺禮的目的就沒法達成了。為了和切嗣面對面。綺禮做好了在最糟的情況不得不和凱奈斯衝突的覺悟,快速在森林中前進。
  
  另外根據戰局的情況,也可能出現艾因茲貝倫放棄城堡逃離的情況。那個時候,當然應該會把Servant進行戰鬥的東面戰場的相反方向作為退路,那樣的話就有和綺禮相遇的可能性。
  
  為了以防萬一,綺禮提前開始准備臨戰態勢——正因為如此,對意外的殺氣也得以機敏地做出反應。
  
  唏噓之間俯身躲過了頭頂上如雷鳴般炸響的彈雨。受到出其不意的機槍掃射襲擊的情況,有時連熟練的老兵都會士氣受挫喪失判斷力。但是對於聖堂教會的代行者來說則是例外。綺禮連冷汗都未流一滴,冷靜地推斷著狀況。
  
  敵人是一個人,從槍聲來看,是口徑9mm以下的短衝鋒槍。因為缺乏穿透力的手槍子彈不具備擊穿樹干的威力。在森林中的威脅度比狙擊槍要低。
  
  綺禮從槍聲的方向判斷出敵人的位置,投擲出兩把黑鍵。但是和預想的反應相反,只聽到刀刃刺中樹干的聲音。
  
  “……唔?”
  
  在驚訝的綺禮側面,殺氣的鋒芒再次襲來。
  
  從左手方向又一次傳來槍聲。雖然在千鈞一發之際躲了過去,不過這回比起之前的槍擊要更加危險。之前關於敵人是單獨一人的判斷,稍稍遲緩了自己的反應。
  
  第二次槍擊的位置完全不同。移動的話未免太快了。不過,如果從一開始就有兩名槍手的話,配合好時間進行十字火力應該確實可以解決綺禮的。
  
  在疑惑不解時,這次又感覺到四個氣息。綺禮迅速一只手兩把,一共拿著四把黑鍵擺好架勢,腦袋裡閃現出新的直覺。
  
  “這麼說——是幻覺?”
  
  不是沒有可能。自己已經相當深入森林結界。結界的組成包含了幻術,而且要是有能夠操縱法術的術者在附近的話,將綺禮個人作為目標造成知覺錯亂是可能的。
  
  看不見的狙擊手果然是單獨一人嗎?那麼操作幻術的也是那個人物嗎?或者說還有其他什麼人在負責援護嗎……
  
  不管怎樣.在找到破除幻術的方法之前。只能隨著敵人的節奏周旋。綺禮揮出四把黑鍵,瞬間向四方的氣息連續投擲。
  
  ——不出所料,無論哪裡都沒有擊中的感覺。
  
  在綺禮因為毫無結果的展開焦躁而匝舌的同時。他的背後被子彈直接擊中。
  
  第三次的槍擊甚至毫無氣息。應該說,開始的兩次射擊是為了讓綺禮迷惑的佯攻才對。本來,既然能夠操縱發出殺氣的幻術陷阱,理論上來說想封住真正的殺意也是可能的。
  
  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穿著僧衣的高個子就糾結著雙腳仰面倒下。既沒有痙攣也沒有發出痛苦的呻吟。
  
  准確地擊穿了脊髓將其秒殺了嗎——如此判斷的舞彌從狙擊地點起身,用卡利科瞄准仰臥著的綺禮,慎重地向其靠近。
  
  “——舞彌小姐,不可以!”
  
  早一步察覺到陷阱的愛麗絲菲爾傳來了警告的話語,但是已經晚了。
  
  綺禮保持仰面沒有起身。僅僅揮動一下手臂就投出了一把隱藏的黑鍵。從低軌道飛來的那把黑鍵撕裂了舞彌右腳的小腿。奪走了她進行下一個動作的時機。
  
  綺禮就好像安裝了彈簧的機械似地跳起來,朝著舞彌猛然開始突進。舞彌毫無畏懼地扣動了扳機。
  
  但是綺禮只是用雙手護住頭部,根本沒有閃避。僧衣一直到袖子都由厚實的Kevlar纖維制成。而且滴水不漏地裱上了教會代行者特制的防護咒符。9mm口徑手槍子彈程度的話,就算是極近距離也無法貫穿。就算如此,每秒10連發打入的250Foot—Pound的子彈動能,就像是金屬球棒猛擊一樣不斷衝擊著綺禮的全身。但是他那鍛煉到極限的肌肉鎧甲,在那衝擊中完全保護著骨頭和內髒。
  
  舞彌察覺綺禮全身都是防彈裝備,立刻丟掉卡利科從大腿邊抽出求生刀。和Kevlar纖維對槍彈的耐性相反,有著非常容易被利刃切斷的特性。槍不管用的話只有接近戰才有活路。
  
  彈幕中斷的同時,綺禮雙手再次各拔出一把新的黑鍵。從左右向舞彌發動了十字斬。不過舞彌絲毫沒有因為負傷的右腳而有所遲鈍。用厚重的匕首刀身彈回黑鍵的連擊。
  
  雖然黑鍵的刀長遠遠超過匕首,不過終究是強化後投擲用刀類。在接近戰中,比起由於極端的短柄而缺乏平衡的黑鍵,反而是舞彌的大型匕首由於靈活的原因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能行的——!”
  
  舞彌以半舍身的姿勢猛然衝了過去。黑鍵應該非常難以防御這種距離的攻擊,而且就算被反擊斬中,負重傷的幾率也很低。
  
  綺禮也以右手的黑鍵接住了舞彌右手的匕首。應該是打算依靠刀刃的長度反擊,和匕首交錯而過的劍影突刺了過來。
  
  對此早有准備的舞彌,很簡單地躲過了反擊。只是稍稍偏了一下頭便避過黑鍵的刀尖,就這麼闖進敵人的懷裡。
  
  但是就在舞彌確信勝利近在咫尺之時,她被綺禮意外的舉動吸引住了目光。
  
  交叉反擊的要領:兩者交錯的右手——綺禮應該握著黑鍵短柄的手是空的。他在突刺的中途放開了武器。
  
  也就是說,綺禮的右手從一開始就沒有用黑鍵刺穿舞彌的意圖——
  
  像老虎鉗一樣青筋突起的手指抓住了舞彌的右手。
  
  高聳著的黑衣高個子像蛇一樣柔軟地彎低身體,就那樣潛入舞彌右臂之下。下一個瞬間,就好像肩托著受傷者的姿勢,綺禮從肩膀後面背負住舞彌的右臂。
  
  使用黑鍵的代行者——自己被這個先人為主的判斷給騙了。在致命的絕望之中,束手無策的舞彌終於明白了。這動作是中國拳法、八極拳的——
  
  在綺禮的側身與舞彌的腰部緊密貼近的同時。用左手肘對著舞彌的心窩一擊,同時左腳也給予舞彌的支撐腿漂亮的一擊。
  
  完成得非常精彩的“六大開.頂肘”。在持有匕首的手被抓住以後,所有的動作都是一瞬之間完成的。不愧是八極拳真髓攻防一體的套路。
  
  舞彌連收身都無法做到,重重摔在了地上。因為過於強烈的衝擊,舞彌甚至陷入了手腳完全脫落的錯覺,全身麻痹無法動彈。意識裡只感覺到受到肘擊的胸部劇痛。肋骨斷了兩、三根應該是不會錯的。
  
  盡管僅僅一擊就讓久宇舞彌陷入戰鬥不能的狀態。但是綺禮卻就此滿足了。既然知道了衛宮切嗣的所在地,現在的綺禮對她沒有任何執著。綺禮為了迅速給她致命一擊握緊拳頭——那時,他看到了簡直讓他懷疑自己眼睛的情景。
  
  狼狽的舞彌也是同樣的驚訝。的確之前已經說好,在和綺禮對決時。愛麗絲菲爾始終隱藏起來暗中支援自己的。但是她——應該除了魔術的方式以外沒有任何戰鬥手段的愛麗絲菲爾。從樹叢中飄然現身。與言峰綺禮當面對峙。
  
  “夫人,不可以!”
  
  舞彌現在把自己表現出的恐怖和狼狽都拋到了腦後。對她來說,比起自己的身處險境,愛麗絲菲爾陷入危機則是更加嚴重的問題。
  
  現在的切嗣如果失去妻子的話——作為發誓守護他的自己,沒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危機了。
  
  對綺禮來說,這個狀況有些難以理解。
  
  自己是知道艾因茲貝倫這魔道世家因為過於偏重煉金術。不善長戰鬥魔術的運用的事情。三次聖杯戰爭中悉數在序盤便無奈地戰敗。也都是因為他們北之魔術師一族對於實戰極為脆弱的緣故。從找來衛宮切嗣這名佣兵的事態來看,他們也應該對那屈辱的經歷進行了反省。
  
  那麼,在女護衛倒在地上的狀況下,艾因茲貝倫的Master自己單獨一人出現在綺禮面前的情勢,難道不是最不可能出現的事態嗎?
  
  現階段的綺禮也認為眼前的銀發女子才是Saber的Master。那麼她死去的話,那時艾因茲貝倫陣營的敗退就是毫無疑問的了。
  
  這個女人應該是就算付出眾多犧牲也必須逃走的國王旗子才對。
  
  “——女人。你也許會覺得意外,不過我並不是為了打倒你才來到這裡的。”
  
  在敵人的Master面前,這是如同放棄戰鬥的發言。雖然不認為對方會相信,總之綺禮做好了白費力氣的覺悟試著進行交涉。這與他所希望的事態發展差異太大了。在戰場與衛宮切嗣相見,那才是綺禮的目的。和這前提比起來,聖杯戰爭的形勢只能算是第二。
  
  當然,自己並不期待對手會相信那些話——
  
  “我知道的,言峰綺禮。”
  
  ——因為自己並沒有期待對方相信。所以銀發女子的回答讓綺禮更加混亂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商談。你無法抵達衛宮切扁那裡……我們會阻止你。就在這裡。”
  
  “……”
  
  對愛麗絲菲爾來說,高個代行者困惑的表情是個吉兆。對方明顯地在小瞧自己。敵人的大意就是己方的勝機。恐怕,他知道艾因茲貝倫魔道的特性,判斷她應該是不具備直接戰鬥能力的魔術師。
  
  愛麗絲菲爾拔出了隱藏在大衣袖口裡的“拿手武器”。咋一看那根本算不上任何武器,是個靠不住的物品。她散布在雙手五指之間的,是柔軟纖細的金屬絲束。
  
  “夫人,這個男人是代行者——狩獵魔術師的達人!不是單純的魔術可以對付的對手!”
  
  愛麗絲菲爾對蹲在地上、忍著疼痛這樣喊道的舞彌回以靜靜的微笑。
  
  在啞口無言的舞彌和驚訝旁觀著的綺禮面前,愛麗絲菲爾將魔力注入金屬絲。非常細長的金屬絲解開了集束,好像生物一樣開始在愛麗絲菲爾雙手的指縫間流動。
  
  綺禮的認識有一半是正確的。愛麗絲菲爾繼承的家傳魔術的確都是物質的煉成和創制,還有應用。而且切嗣也不可能指導她攻擊性的魔術。本來,就魔術師位階來說的話,愛麗絲菲爾比丈夫還要高位。切嗣在魔道上是不可能當她老師的。
  
  他所教給自己的,不是人偶的生存方式。而是用哭泣、歡笑、喜悅和憤怒來謳歌生命——“活著”這個詞彙的意味。
  
  此外,他同時教給自己的還有名為“活下去”的決意。
  
  綺禮的認識有一半是錯誤的。愛麗絲菲爾早已有了將自己的魔術作為攻擊手段而應用的“戰鬥”心得。那是她從一直走在戰鬥人生中的丈夫身上學到的東西——想要和他一起“活下去”的話,總有一天會面臨“生存”的考驗。她也一定會面臨戰鬥。
  
  “shapeistLeben!”(殘骸喲,賦予你生命)
  
  通過兩小節的詠唱,一口氣編織出魔術。金屬的形態操作才是愛麗絲菲爾的真正本領。
  
  這一秘術無人能及。
  
  銀之絲縱橫交錯描繪著,形成復雜的輪廓。相互交錯、結合,就好像藤編工藝品一樣出現的復雜立體物體,有著凶猛的羽翼和鳥喙,還有銳利的勾爪。那是以巨鷹為原型,精致的銀絲工藝品。
  
  不對,那不僅僅是仿制模型——
  
  “kyeeeee!!”
  
  發出仿佛金屬之刃劃過似的高聲嘶鳴,銀絲之鷹從愛麗絲菲爾手上飛起。那是用煉金術現場制作的霍姆克魯斯。是被現在身臨生死關頭的愛麗絲菲爾賦予了生命的“武器”。
  
  那如同子彈的飛翔姿勢,遠遠超過了綺禮的想像。他在嗟訝之間閃開了攻擊,但像剃刀一樣鋒利的尖嘴還是擦過了他的鼻尖。
  
  第一擊揮空之後,銀絲之鷹立即在綺禮頭上盤旋。這次用兩腳的勾爪撲了下來。目標是綺禮的顏面。不過,這對代行者來說不是單方面的防御戰。他毫不畏懼勾爪的銳利,用極具力道的拳頭朝鷹打去。
  
  急速下降的鷹已經無法改變軌道。拳頭干脆地直接擊中了鷹的腹部。
  
  “唔!?”
  
  不過,發出驚訝聲的卻是綺禮。鷹在被拳頭打中的同時恢復成不定型的銀絲,這回像爬山虎似的纏住了他的右拳。
  
  盡管立刻用左手去扯,但是銀絲連這只手也纏了起來。剛剛還以鷹的形態飛舞在空中的銀絲,這回像手銬一樣牢牢地綁住了綺禮的雙手。
  
  “……哼。”
  
  不過綺禮是在過去和無數魔術師進行過死鬥的行家。他只是輕輕哼了一聲,就猛然朝著愛麗絲菲爾衝去。只是雙手被封住根本不足為懼。只要接近發動一記踢擊便可分出勝負。
  
  “太天真了!”
  
  愛麗絲菲爾叱道,向銀絲中注入了更多的魔力。一束銀絲從束縛綺禮雙手的絲束中伸展開來,這次像蛇一樣奔馳於虛空之中,纏住附近的樹干。
  
  這下就連綺禮也招架不住了。在喪失平衡站穩腳跟的間隙裡,銀絲緊緊纏住樹干,不斷拖動著綺禮,終於將他雙手手腕牢牢地綁在了樹干上。
  
  那是粗細超過30釐米的成熟樹木。就算綺禮想要發揮怪力,但要折斷或者連根拔起都是不可能的。這回他終於完全被封住了行動。
  
  不過就算如此。在綺禮的腕力下漸漸失去優勢的是愛麗絲菲爾一方。本來綺禮的雙手應該被銀絲的壓力擠潰才對,不過鍛煉得有如鋼鐵一般的肌肉堅固得超乎了想像。她的銀絲幾乎被崩斷,處於瀕臨斷裂的飽和狀態。為了強化金屬保持緊縛不被崩斷,愛麗絲菲爾只能不斷地發動所有的魔力。
  
  “……舞彌小姐……快點!”
  
  掌握勝負關鍵的——是依然俯身在地的舞彌。能夠給無法活動的綺禮最後一擊的只有她。在不靠近到對方踢擊可及的範圍。現在對著暴露的頭部打上一槍也就足夠了。對綺禮來說,像剛才一樣用防彈服的袖子庇護住腦袋是不可能的。
  
  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受傷的舞彌恢復到了雙手雙腳擁有知覺的程度。她一邊因為折斷肋骨的疼痛呻吟著,一邊慢慢地移動,朝著丟棄的卡利科衝鋒槍靠近。
  
  勝負是以秒為單位的毅力比拼——雖然因為魔力回路的疼痛而咬緊牙關,愛麗絲菲爾依然這樣鼓舞著自己。
  
  舞彌撿起槍射擊,只要保持銀絲的強度維持到那時就好了。那樣就可以排除言峰綺禮。對切嗣來說的最大威脅……
  
  可以說。這時兩名女性仍然錯誤地判斷了教會代行者這類人的可怕。
  
  關於中國拳法沒有任何知識的愛麗絲菲爾,認為只是把雙手綁在樹上就能讓綺禮毫無還手之力,她有這樣的想法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但是修煉到密門的拳士,全身上下都是凶器。比方說,光是那雙腳用力踏住地面——
  
  “轟”,震耳欲聾的響聲使愛麗絲菲爾啞口無言。
  
  綁住綺禮的樹干激烈地震動著。就好像被全力出擊的拳打中一樣。這麼說來現在的聲音——是用全身的力氣打擊樹木的中心,才會發出那樣的聲響。
  
  再次響起清晰的打擊聲。這次她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她聽到了讓人背脊發涼的破裂聲。
  
  看不清狀況。但是操縱銀絲的愛麗絲菲爾通過觸覺明白了。現在綁住綺禮的樹干出現了巨大的裂痕。正好在銀絲纏繞的附近——也就是綺禮雙手的正下方。
  
  綺禮以手背緊挨樹皮的狀態,正在全力地用拳頭擊打著樹干。
  
  盡管愛麗絲菲爾不可能知道——但是拳法家拳頭的力道,並不只是依靠腕力揮出產生的。將踏於大地的雙腳之力、腰部的回轉、肩膀的扭動相乘,確實地將全身瞬間爆發力的總合集中在拳頭之上。如果精通此種原理之人,那些最終由手臂的運動發揮出的效果,和全身發出的力量比起來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而已。必要的話,將拳頭緊挨目標,只靠手臂以外部位的“勁”就能發揮充分的打擊力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就是通常被稱為“寸勁”的絕技。
  
  第三次的打擊聲響徹森林。這次比之前更響,樹干發出最後的悲鳴。被折斷的纖維由於自重“哢嚓哢嚓”的斷裂,作為銀絲支點的樹木倒塌了。在那倒塌處,綺禮若無其事地擺脫銀絲圍成的圓環,用雙手抓緊銀絲將其一節一節地扯斷。
  
  愛麗絲菲爾因為魔術被打破產生的反饋感到強烈的脫力感,當場跪坐了下來。靜靜看著兩名女性絕望的眼神,綺禮用勝利者的從容步伐搶先走到舞彌要撿的卡利科處,用鐵錘似的腳將樹脂制的框架踩得粉碎。
  
  “你這家伙……”
  
  綺禮對還未能起身、俯身充滿憎恨低吟的舞彌毫無興趣地一瞥之後,隨意地朝其腹部踢去。舞彌翻過身摔倒在地,一動不動昏了過去。之後,綺禮用欠缺一切情感的冷淡眼神,注視著愛麗絲菲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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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130:32:40
  
  英靈們的戰場,已經化為污泥的沼澤。
  
  不管如何斬殺都會無限出現的異型魔怪群。堆積如山的屍肉與飛濺的髒器和體液相混合,被兩雙腳踢散、攪拌,形成比地獄還要可怕的混沌。
  
  比腐臭還要刺鼻的魔怪髒器的氣味像霧一樣濃厚。充滿這氣息的空氣已經和劇毒的瘴氣沒什麼分別了。活著的人類只要吸人大概就會肺部腐蝕而死。
  
  到現在為止。Saber和Lancer斬殺的敵人的數量早已超過了500。
  
  “……會這樣毫無止境,除了驚訝真是叫人嘆服。”盡管Lancer現在仍未露出疲憊之色,不過嘀咕聲實在是顯得很苦澀。
  
  絲毫看不出勝負的趨勢。明明有兩名騎士職階的Servant大顯神威。可是被再次召喚並填充包圍圈漏洞的怪魔數量,到現在依舊沒有減少。
  
  “是那本魔道書,Lancer。只要有他的寶具……這個戰局就不會改變。”
  
  “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啊。”
  
  聽了Saber的低語,Lancer很郁悶地嘆了口氣。
  
  但是,想要從那家伙手裡打掉書的話,無論怎樣都必須突破這道雜魚組成的牆壁。”
  
  魔怪集群嘲笑似的一邊擺動著觸手,一邊慢慢地逼近過來。那些異型的生物們大概既感覺不到死的恐懼,也沒有疼痛感。它們好像覺得只有被斬殺才是幸福,瘋狂地朝Saber她們襲來。
  
  同時對付著Saber和Lancer兩人,Caster現在仍然繼續著持久戰。既然這是他的計策,當然就應該有確實的勝算。Caster和那寶具發揮的魔力,已經如字面意義一樣只能看作是無窮無盡的了。
  
  “……Lancer,這個時候破釜沉舟,要不要賭一賭看?”
  
  “雖然在耐力方面輸給他了叫人不爽,不過就這麼一直和雜魚們玩下去也不行——好吧,我接受,Saber。”
  
  在Lancer一口答應下來之後。Saber注視著直到Casler為止的可怕肉壁,慎重地估計著那厚度和密度。
  
  這時她最大的秘技——直覺判斷她的想法為“可行”。必殺一擊,有充分的釋放價值。
  
  “我來開辟道路。是僅此一次的機會。Lancer,你能跑得像風一樣快嗎?”
  
  “嗯?——哼哼,原來如此。真是簡單明了。”
  
  雖說只有一次,他們也是賭上生死、戰鬥過的對手。兩人都已牢牢記住了那時使出的所有秘技。現在的Lancer,對於Servant.Saber准備使用的技能和其意圖,不需要多說也能夠理解。
  
  “在悄悄嘀咕什麼呢?是最後的祈禱嗎?”
  
  Caster從容不迫地嘲笑著兩名Servant。現在和Saber她們戰鬥的不是他,可以說是他的寶具“螺泯城教本”。Caster就好像在安全圈裡旁觀戰鬥的觀眾一樣。只是優雅、泰然自若,最多也就是嘲諷一下刺激敵人的神經而已,他的“攻擊”達到這樣的程度就夠了。
  
  “恐怖吧!絕望吧!僅靠武力能戰勝的‘數量差距’是有限的。哈哈,覺得屈辱吧?被既無榮耀又無名譽的魍魎們壓垮、窒息吧!對英雄來說,再沒有比這更加羞恥的了!”
  
  就算被對手愉快地嘲弄。Saber依然不卑不亢,只是以決然而冷靜的表情揮舞著右手的劍。
  
  毫無動搖的眼神注視的,只是——必須取得的勝利而已。
  
  “哈哈,那美麗的面容……現在給我因為悲痛而扭曲吧,貞德!”
  
  “Giiiiiiii!”
  
  魔怪的集群一起吼叫起來。它們一邊發出不知是歡喜還是憎惡的異樣怪聲,一邊向著包圍的中心殺去。
  
  就是現在——一絕勝負之時。
  
  騎士王高聲向那尊貴的寶劍命令道。
  
  “風王之錘!”
  
  在旋卷的大氣正中,閃耀出黃金的璀璨光芒。
  
  守護聖劍的超高氣壓集束。被從無形屏障的束縛中解放出來——有如凶猛的龍咆,轟然迸發出來。
  
  一擊必殺的秘劍。寶具“風王結界”的變通使用。在昨晚對Lancer之戰中是為了加速突進而放出了這超強的風壓。如果向著敵人放出的話就會成為橫掃萬軍的暴風鐵錘。
  
  因為過於集中在一起,結果魔怪們遭受到超常威力的打擊。
  
  像固體一樣被凝縮的超高壓疾風將魔怪們粉碎,把切碎的肉片、砂土與木屑一起攪拌著。就仿佛被看不見的巨人之手橫掃大地一般開出了一條筆直的道路。在被氣壓吹散的那個瞬間,魔怪們的包圍被完全貫通了一個窟窿。
  
  “風王之錘”的破壞力被數重魔怪防線所抵消。到達Caster處時已削減為吹散長袍衣角程度的強風。
  
  然後,被打穿的窟窿就是通道。不過,根據被召喚來的魔怪的密度來看,只能算是可以立刻被堵上的短暫破綻。
  
  “什麼——?”
  
  盡管這樣,Caster還是發出了驚愕的聲音。因為洞穿包圍的並不只有風的一擊。
  
  物體在大氣中以超高速移動時,會撕裂正面的空氣,背後的空間則反而會留下真空。當然,那真空會卷入周圍的大氣,成為追逐先行通過之物的氣流。現在的汽車大賽中,就存在後面的車輛緊跟先行車輛的背後,利用那“SlipStream”增幅加速的技術。
  
  saber從風王結界解放的氣壓,就引發了同樣的現像。在擊潰魔怪大軍的同時,吹過的疾風背後產生真空,在那裡准備好了“疾風的特異點”。
  
  然後,毫不遲疑地衝人那逆卷氣流之中的——正是等待這一擊的Lancer。
  
  “來吧——覺悟!”
  
  那是不單需要超人的體術,還必須擁有和同伴行動一致的配合才能使出的絕技。但是Lancer僅僅看過對手saber用過一次“風之秘劍”就做到了那奇跡般的配合。
  
  Lancer一躍之間穿過卷雜著血風和肉片的通道,勢如收起羽翼的追風之燕一般。在他的腳尖再次接觸大地之時,與caster的距離已不到十步,那中間沒有任何阻礙的屏障。
  
  “逮到你了,Caster!”
  
  “呀~!?”
  
  因為主人的危機而轉過身去的怪魔們,一起伸出觸手向Lancer的後背襲去。但是Lancer沒有回頭,一邊用左手的短槍在身後像風車般旋轉斬落追擊的嘍羅,一邊側身逼近Caster揮出了右邊的長槍。
  
  趕上了——可惜離必殺失之毫釐。長槍的一擊只是槍尖稍微切到表面,沒有傷及要害。
  
  但是槍兵手中的寶具是就算只有那樣輕輕地一刺,也絕對會分出勝負的武器。
  
  “接招,‘破魔的紅薔薇’!”
  
  真紅之槍隨著一聲低吼刺出。那槍尖觸及的不是caster瘦弱的身體——而是其手上拿著的魔道書的封面。
  
  曾經切開Saber的“風王結界”,無視魔力之鎧的防御將其貫穿的赤槍之刃。那是能夠切斷各種魔力必殺的“寶具殺手”。對完全依靠魔道書的強大力量召喚魔獸為之驅使的Caster來說,這就好比將軍的決定性一擊。
  
  “轟隆”,像是浪頭拍擊礁石的聲音響徹森林之中。
  
  地面上無窮無盡的異形魔怪在瞬間一齊液化,原本由祭品的血肉創造出的魔怪,再次變回鮮血的模樣飛散了。“螺泯城教本”的魔力供給斷絕的那個瞬間,它們就喪失了以肉體具現化的力量。
  
  在大步後退的Caster手中,魔道書立刻啟用了作為魔道爐的技能,迅速再生損傷的封面。只有“破魔的紅薔薇”之刃接觸到的瞬間才會遮斷魔力。並沒有破壞寶具本身的威力——但是,被解除過一次的魔術已經無法挽回了。而且就算要再次重復召喚之術,Saber和Lancer的寶劍和雙槍也不可能給他那種時間。
  
  “你這家伙——你這家伙你這家伙你這家伙你這家伙……!”
  
  在絕望的狀況下,Caster的表情扭曲到了翻白眼的程度,口吐白沫的大發雷霆。Lancer對其則用與生俱來的微笑一帶而過。
  
  “如何啊?現在的Saber取回‘左手’的話,這也就是舉手之勞了吧。”
  
  但是Saber這方面,根本沒有像Lancer那樣開玩笑的心情。
  
  直到決出勝負為止,在她腦海裡回蕩的,都是被凄慘撕裂、殘殺的幼兒們那最後的慘叫和淚水。
  
  “……做好覺悟了吧,邪魔外道。”
  
  騎士王一邊靜靜地吐出憤怒的聲音,一邊用右手舉起黃金的寶劍,那劍尖直指C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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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32:31
  
  憤怒像硫酸一樣,一點一點著實地腐蝕著凱奈斯的內心。
  
  他是一流的魔術師。本來是絕對不會因為感情而喪失冷靜的。在真槍實彈比試的局面中更是如此。
  
  實際上,如果這是一流的魔術師同行之間的秘術決鬥的話。凱奈斯應該會和怒氣什麼的無緣吧。應該會感嘆、敬佩對手的手腕,冷靜地推斷其真正價值,專心施展作為對敵人秘術相應回禮的魔術。那樣高貴而充滿誇耀的紳士游戲,才是凱奈斯所知道的“戰鬥”。他賭上使用聖杯的權利,和遠阪時臣、間桐髒硯,還有尚未謀面的四名優秀對手們競爭。來到了這個極東的偏僻之地。
  
  可是——右肩傷口的疼痛陣陣襲來。仿佛在嘲笑凱奈斯、侮辱他一樣持續疼痛著。
  
  這不是因為戰鬥所負的傷。絕對——那種東西不配被稱為“戰鬥”。
  
  就好像踩在了腐爛的地板上。就好像打翻了煮鍋一樣。就好像僅有的一件好衣服沾上了泥巴似的。
  
  對手是不配被稱作敵人的螻蟻之輩。是連進入視野都覺得污穢、不愉快的垃圾。
  
  這種事情只是瑣事。類似被野狗咬了這種程度的事情。
  
  只是運氣不好。當作倒霉一笑而過就好了。
  
  就算這樣說服自己——肩膀的傷口還是痛苦不堪。像一點一點被火燒的劇痛苛責著凱奈斯的驕傲,蠶食著他的自尊。
  
  凱奈斯冰冷的臉像面具一樣面無表情。既沒有叫罵也沒有咬牙切齒。在旁人看來,那決不是“憤怒者”的表情。
  
  沒錯。他沒有憎恨任何人。那憤怒全部都指向自己內心。只是被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態——被不可能、不合理的事情惹火了而已。
  
  “不可能——”
  
  無處可去的怒氣變成破壞衝動沿著月靈髓液傳播,凱奈斯用刃之鞭擊打著周圍一帶走廊的牆壁。
  
  “那種下賤的廢物使我流了血……不可能的!決不應該的!”
  
  凱奈斯用夢游症患者似的步伐,追逐著逃走的衛宮切嗣。只有不定型的水銀塊代替主人的內心,充滿殺氣地追隨著他。
  
  對阻擋去路的門不是推開,而是用水銀的重量粉碎。
  
  花瓶也好、繪畫也好、雅致的家具也好,看到的裝飾品全部粉碎破壞掉。
  
  途中有許多的陷阱。用繩子拉住凱奈斯無防備的手指,或者一踩到絨毯裡的信管,配置好的手榴彈就爆炸,地雷放出霰彈。那時,瞬間擴展開的水銀防護膜便會奮不顧身的全部將其遮斷。
  
  設置的陷阱就好像騙小孩的玩具,那滑稽讓凱奈斯覺得真是可笑。但是那笑聲,同時又在嘲笑著被玩具一樣的騙小孩把戲弄傷的凱奈斯自身。
  
  自嘲像剃刀一樣切割著自尊,那屈辱更加燃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羅德.艾盧美羅伊值得誇耀的禮裝,不是為了這種愚蠢的兒戲而使用的東西。他的水銀應該是接下槍彈、彈開靈刀、突破魔術的炎、冰和雷擊的武裝。應該是讓仇恨他的魔術師在驚嘆、敬畏的同時抵達死亡的秘術才對。
  
  那麼,現在他的醜態算是什麼呢?
  
  發揮自豪的禮裝追蹤的對手,卻是不知名的一只老鼠……每一分一秒的經過都讓他感到屈辱。肩膀的傷口越來越疼。
  
  毫無止境的歇斯底裡惡性循環——不過,那個也終於看到了結局。
  
  就算再怎麼廣大的城堡,在逃向樓上時退路就變得很有限。老鼠終於被追趕到了三樓的走廊盡頭。凱奈斯提前派出的索敵水銀流這次准確地發現了其位置。目標看來已經死心一動不動。應該是打算在那裡和凱奈斯進行最後的對決吧。
  
  對決——凱奈斯在腦裡浮現出那個詞彙,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看來敵人還沒有放棄。原來如此,曾經讓凱奈斯受過一次傷。如果再次被同樣的僥幸惠及的話,也許還有勝機。應該是以窮鼠咬貓的氣概做出了決斷。
  
  “蠢貨……”
  
  凱奈斯緊閉的嘴角因為冷笑而扭曲,他小聲這麼說道。
  
  那只老鼠能夠對凱奈斯給以顏色,既不是手腕也不是奇策。只是單純名為不合理的偶然。有必要讓他知道這個區別。
  
  不是對決。這是處刑。是虐殺。
  
  凱奈斯一邊全身激蕩著殘忍的殺意。一邊和自己的禮裝一起轉過最後的拐角,來到走廊的盡頭。
  
  基本上符合衛宮切嗣預想中的設定。第三次和凱奈斯.艾盧美羅伊.阿其波盧德對峙著。
  
  距離不到三十米。走廊的寬度六米有余。沒有遮蔽物。沒有退路。
  
  凱奈斯的月靈髓液能夠對切嗣發揮致命的速度和威力的範圍,大致估計是7.5米以內。在他接近到那距離之前,攻擊權掌握在切嗣這邊。
  
  左手——在更換好彈夾的卡利科螺旋彈倉裡,50發9mm子彈等待著射擊的瞬間。
  
  然後,在右手中的是禮裝Contender。僅僅只有一發的彈倉,已經將“魔彈”裝填完畢。
  
  切嗣既沒有恐懼也沒有求饒、只是拿著兩把槍無言強立的樣子,讓凱奈斯更加不愉快地扭曲了表情,吐出嘲諷的揶揄。
  
  “你不會以為之前的方法還會奏效吧?卑賤的家伙。”
  
  不會奏效。奏效的話這邊也會傷腦筋——不過,這種事情不必對他多說。有必要讓凱奈斯認為切嗣會傻到重復和剛才完全一樣的攻擊。
  
  “我不會簡單殺了你。只治療肺和心髒使其再生,再從指尖開始慢慢地收拾你。”
  
  凱奈斯陰慘地說著,慢慢地一步步向切嗣走來。在他身旁旋轉的月靈髓液一邊威嚇似地伸縮著無數的鞭子,一邊搖動著那尖銳的前端。
  
  “一邊悔恨,一邊痛苦,一邊絕望的去死吧。然後在死時詛咒吧。詛咒你雇主的膽小……侮辱聖杯戰爭的艾因茲貝倫的Master!”
  
  正好——切嗣一邊把凱奈斯的處刑宣言當作耳邊風,一邊在內心竊笑著。他所提出的Master替代計劃,最終看來是有效的。
  
  距離,十五米。要行動的話就是現在。
  
  切嗣對著逼近的凱奈斯,首先用左手的卡利科全自動連射出雨點般的9ram子彈。那和一樓走廊的偷襲是完全相同的重演。引誘月靈髓液的自律防衛的牽制性攻擊。為了使其無法完全防御接下來Contender的一擊,這是削弱水銀防御幕的佯攻。
  
  當然,凱奈斯.艾盧美羅伊是不會再中同樣招數的。
  
  “Fevor,meisanguis!”(沸騰吧,我的血液)
  
  立刻發動的水銀防御形態。不過這次不是膜狀。月靈髓液躍到主人面前,從地板直到天頂一起林立出無數的逆棘。那就像密集的竹林一樣覆蓋住凱奈斯的身體,還完全遮蔽住了飛來的子彈。
  
  如果不是火焰或者噴霧這類的攻擊,就沒有使用膜狀防御的必要。子彈這種東西,只需阻礙其直線前進就會變得無法攻擊。那麼只需“柱”型防御便足夠了。
  
  自然,讓水銀塊像劍山狀展開所需的魔力不是單純的膜狀形態可以比擬的。絞成鋼絲一樣粗細的每一根逆棘,都必須附加上能夠彈開子彈的硬度和韌性。這次的自律防御,是動員了凱奈斯所擁有的全部魔力才完成的。他雙肩上刻下的阿其波盧德家傳魔術刻印循環到極限,對持有者的肉體造成劇痛。
  
  可以說,這次的防御才是真正的銅牆鐵壁。
  
  被水銀之劍山阻隔的子彈發出喧囂的金屬音在密集的逆棘縫隙間不斷地來回彈跳,最後失去威力掉落在地上。沒有一發抵達凱奈斯的身體。
  
  接著,切嗣右手的Contender發出了吼聲。這就是第一次貫通月靈髓液的防御時,使凱奈斯負下了痛恨的傷痕,有遠遠凌駕於9mm彈之上大破壞力的單發彈。
  
  但是,劍山狀的水銀防御度不是膜狀形態可以相比的。
  
  必殺的一擊在接觸到水銀之逆棘的剎那,其他所有的逆棘有如捕蠅草一樣閉合起來,一起包圍住子彈。密集的細微逆棘集團瞬間變成單一的粗大柱狀,封殺了點30—06SpringField彈。
  
  旨在自曲變換的月靈髓液大顯身手。那致密的完美流體操作魔術的手法,應該就是不辱名門阿其波盧德家之名的極限絕技吧。
  
  漂亮地完成費盡心技的魔術的那個瞬間——凱奈斯.艾盧美羅伊的命運也到此為止了。

 


那麼可愛的槍兵...卻遇上了那麼鬼畜的主人 !

好妒忌啊!(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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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7~ 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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