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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te/Zero 
~ACT 8~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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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主的話

因為多次被吃文~

所以把一部分搬到下一回了那樣..

上回重溫

不能相信的固執,心思細密的佈局

言峰綺禮:居然有女人願意為你奉獻所有,切嗣...

你好棒啊~!

(真腐蝕工房才真是充滿命運的基情啊>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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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122:18:42

  桌上擺滿了各種珍饈美食,以及一排排發出璀璨光芒的燭台。

  米考爾特的宴會上,愛琳的貴族們齊聚一堂。此刻正是宴會的高潮部分。

  這些平素崇尚武力的人們,今天都盡最大努力做出了溫文爾雅的姿態。

  只有今晚,他們沉醉在了優雅的花香中。

  是的,這是一場為嬌嫩的鮮花所設的宴會。

  愛爾蘭國王科馬克.馬克.阿特的女兒格拉尼亞,將在今晚訂婚。對方是庫阿爾之子兒子菲恩.馬克爾。他是一位擁有無上智慧、掌管治愈之水的大英雄。只有他才配領導天下無雙的費奧納騎士團。他的英名甚至能與國王相媲美。實在是一段美妙姻緣。

  老英雄菲恩身邊,有他的兒子詩人奧西恩和孫子英雄奧斯卡。以及勇猛的費奧納騎士團的勇士們。

  “駿馬”吉爾達.馬克.羅南、“戰場之顫栗”格爾.馬克.摩納、Conan of the Gray Lashes,以及被給於最高榮譽的“光輝之顏”迪盧木多.奧迪納。

  他們每一位都是英勇的騎士,他們敬愛菲恩,發誓對他效以無上忠誠。偉大的英雄仰視國王,以劍、槍、生命效忠於他。這才是騎士們的榮譽,騎士們光輝的天職被吟游詩人謳歌。

  憧憬著這條道路。

  貫徹著這份信念。

  即使有一天死在那神聖的戰場上,他也絕不會動搖。

  ——這樣的想法,直到他在那個命運之宴的夜晚遇到她為止。

  “用我的愛與你神聖的誓言作交換吧,親愛的人啊,請阻止這段荒唐的婚姻。帶我走吧……去天的盡頭,世界的另一邊!”

  淚眼婆娑對他訴說著的少女,用眼神點燃了他愛的火焰。

  那是會燃盡他身軀的煉獄之火……英雄在那時已經領悟了。

  但他沒能抗拒。

  試煉般沉重的誓言,與奉行至今的忠臣之路……究竟哪條才是正確的道路。無論問自己多少遍,都找不到答案。

  所以,使他當機立斷的,一定不是所謂的榮譽。

  英雄牽著公主的手,一同舍棄了光明的前途。

  就這樣,傳承了凱爾特神話的一幕悲戀故事上演了。

  ——穿過奇妙的夢境,凱奈斯從熟睡中醒來。

  所見以及所體驗的都是遙遠昔日的情景,但他並不覺得奇怪。與Servant簽下契約的Master,有時能以夢境這種形式來窺視到英靈的記憶。

  對於凱奈斯來說,他自然了解自己所召喚的英靈的事跡,但沒想到居然能夠如此真實地感受到那情景……剛才的夢確實是《迪盧木多與格拉尼亞的故事》中的場景。“可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意識朦朧的凱奈斯環顧周圍。

  他身在一個靜到極致的空曠場所。冬夜寒冷的空氣中彌漫著塵埃。

  四周只有冰冷的機械裝置,沒有人影,自己也從未來過這裡。

  但這裡他卻並不陌生。這裡是冬木旅館被毀後凱奈斯曾藏身的廢工廠。

  整理一下混亂的記憶。

  他跟蹤那輛汽車一直到艾因茲貝倫的森林,在Servant們的戰鬥之後。他只身一人面臨與Saber的Master的決鬥……

  握緊拳頭。仿佛想要將無法抑制的激情狠狠捏在手中,因為他發現自從他醒來後手腳沒有一點知覺,而事實上手腳並沒有被什麼捆住。

  “怎……”

  全身被疑惑與恐懼包圍,並且他的身體無法動彈。他仰躺在簡陋的寢台上,胸部和腰部被皮帶緊緊束縛。

  如果只是無法起身,那倒也算了,但手腳完全沒有知覺又是怎麼回事?

  被捆住的只有身體,四肢沒有任何束縛,但——毫無感覺,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腳。

  “——看來你醒了。”

  從視野之外響起了他未婚妻的聲音。將他困在此處的元凶看來終於出現了。

  “索拉?!這到底是……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Lancer將你從絕境救出,並帶你來這兒的。怎麼,不記得了嗎?”

  “我……”

  沉重的打擊。自己居然在艾因茲貝倫城內,成為了那些半調子魔術師的攻擊對像。

  但是自己確實是用月靈髓液擋住了敵人的子彈,但關於他認為自己已經勝利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

  記憶在那裡中斷了,自己似乎感到了一陣劇痛——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當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仰臥在了這裡。所以,他無法判斷時間過了多久。

  索拉像醫生似的將指尖放在凱奈斯手腕上,但他完全沒有感覺自己被人碰觸。

  “全身魔術回路有暴走跡像,內髒幾乎都破了,連肌肉和神經都有不同程度損傷。沒當場就死真是奇跡。”

  “……”

  “總之,我只來得及使你的髒器再生,神經是無能為力了。就算以後漸漸康復,也很難起身走路了。而且——”

  聽著她平淡的話語,凱奈斯感到絕望在向自己漸漸逼近。

  因魔力暴走引起的自傷。這是時刻伴隨著每個魔術師的絕境。

  雖然凱奈斯一直認為自己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而且——凱奈斯,你的魔術回路也完了,已經無法再使用魔術了。”

  “我……我……”

  這名曾被稱為“神童”羅德.艾盧美羅伊的男人流下了淚水。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遇上這種事,明明整個世界都在為凱奈斯祝福。他的天才,原本注定了他無可限量的未來與榮耀。

  凱奈斯原本信奉的一切都被無情地摧毀,伴隨著碎裂聲在他面前土崩瓦解。面對這無情的事實與無法理解的現狀,他只能怯懦地哭著。現在的凱奈斯,就像是一個剛剛體會到恐怖為何物的幼兒。

  “不要哭,凱奈斯。現在放棄還太早。”

  索拉邊用安慰的口吻低語著,邊輕撫著他的臉頰。她對未婚夫的溫柔,總會在他需要之時才會出現。

  “聖杯戰爭還在繼續。凱奈斯,這是策略的結果。只要作為魔力供給源的我還在,Lancer就還得繼續遵守與我們的契約。我們還沒有失敗。”

  “……索拉?”

  “聖杯如果真的能實現一切願望,那麼它也能夠治愈身體對吧。只要贏了就行,聖杯到手後,一切都會復原的。”

  “……”

  她的話給了凱奈斯莫大的鼓勵與希望。未婚妻給予他的激勵。比任何東西都能使他鼓起勇氣。

  但是——為什麼此刻卻有一股難以名狀的不安像風一般。悄悄掠過了他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了他的疑慮,索拉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握住了他的右腕。他的手無法動彈,手背上仍留著兩道令咒。

  “所以,凱奈斯……把這令咒讓給我吧,我來帶替你成為Lancer的Master。讓我為你奪取聖杯。”

  “不——不行。”

  他本能般立刻拒絕道。現在他所擁有的只剩下這令咒——絕對不能放手,凱奈斯的靈魂喊著。

  看著露出莫名恐懼表情的凱奈斯,索拉像哄孩子般輕聲細語道。

  “你信不過我?雖然我沒有魔術刻印,但好歹也算是索菲亞莉家的魔術師。作為阿其波盧德家的未婚妻,代行羅德.艾盧美羅伊之戰有什麼不對嗎?”

  “不是,但……”

  話是沒錯。

  確實,凱奈斯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今後很難親赴實地參與Lancer的戰鬥了,而且還會有像艾因茲貝倫這樣在Servant戰鬥時往一邊的Master身邊安插暗殺者的情況,如果再被自己遇上就真的沒命了。

  索拉作為魔術師,其地位遠低於凱奈斯。但聖杯戰爭中,也有像召喚了伊斯坎達爾的韋伯.以及似乎與Caster締結了契約的殺人鬼般的Master。如果能采用合理戰術,索拉想要取勝也不是不可能。

  而要讓Servant乖乖聽話,令咒是不可缺的。但是——

  凱奈斯想起來了。初戰結束的那天深夜,索拉看著Lancer的眼神是那樣熱烈。她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身為她未婚夫的自己。那種眼神。仿佛是在夢中般陶醉著。

  如果她只是在欣賞一名美男子倒也算了。那不過是女人的小毛病,做丈夫的不應該揪著這種事不放。

  但Lancer並不僅僅是一名美男子而已。

  “……索拉,你覺得Lancer會轉而效忠於你嗎?”

  凱奈斯努力使自己用平靜的語氣問道.而索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他也不過是被召喚來參加聖杯戰爭的,和我一樣追求著聖杯。就算改換了Master,他也會為了他的目的應允下來。”

  “不是……”

  凱奈斯在心中說道。索拉或許並不知道,英靈迪盧木多.奧迪那並不是那樣的人。

  確實,英靈作為被召喚來參加聖杯戰爭的Servant。並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正因為他們想要實現自己的願望,才協助自己的Master共同參與聖杯的爭奪。

  所以Master在英靈回應其召喚現身後.首先會詢問他的願望是什麼。為什麼想要聖杯、為什麼回應自己——如果不能明確其緣由,雙方便無法達成信賴關系。萬一雙方意願相左,在得到聖杯的同時Master司能被無情的背叛。

  所以,凱奈斯也早早地了解了迪盧木多的願望。他問他如果得到聖杯.他想要實現什麼願望。

  但英靈沒有回答。

  不,不該這麼說。應該說他並不是拒絕回答,而是拒絕了凱奈斯的提問。

  換句話說,就是“他不追求聖杯。”

  不需要回報.只是想將召喚者作為自己的主人,完成自己身為騎士的名譽。這就是他的願望。

  無法理解。名垂青史的英靈們如果願意屈就成為一個普通人的僕從。那麼勢必應該有相當的理由。無償奉公之類簡直會讓人笑掉大牙。

  但無論他怎樣質問,他的Lancer仍頑固地不願撤回前言。

  “只要能讓我盡騎士之職就行了,聖杯留給Master一人。”

  Lancer從始至終都在否定聖杯。

  ——回想起來.凱奈斯或許從那時起,就已經對這位與自己締結契約的Servant產生了不信任感。

  怎麼會有不要聖杯的Servant呢。

  那麼,Lancer就是在說謊了,他一定另有企圖。

  但那也好,那時凱奈斯這麼想著。只要有作為絕對命令權的令咒在手。他就無法背叛。Servant說到底只是道具,和普通器械沒什麼兩樣。道具的心裡就算有秘密也無所謂,只要能乖乖聽話就夠了。到昨天為止。凱奈斯都是這樣以為。

  如果他服從了索拉——如果相信了他當時的話——那麼很明顯,他一定有聖杯以外的企圖。

  他是個絕對不能信任的英靈,畢竟他生前就有過那樣的事。與君主的未婚妻私奔。他不就是個背信棄義的臣子嗎……

  “令咒……不能給你。”

  凱奈斯斷言道。

  “令咒是與魔術回路不同的魔術,就算是現在我也能行使。我現在……還是Lancer的Master!”

  索拉別有深意地笑著嘆了口氣。

  隨著這聲嘆息,她臉上溫柔的笑容也慢慢被剝落了。

  “凱奈斯,看來你還不明白……你還不明白我們為什麼必須勝利。”

  啪嚓,仿佛枯木斷裂的脆裂聲響起。

  索拉剛剛還溫柔地握著凱奈斯的右手,但現在她輕松地折斷了他的小指。

  依然沒有疼痛,但這份毫無知覺卻更加深了凱奈斯的恐懼。隨後,她將他右手剩下的四根手指也全都折斷了,他毫無反抗。

  “凱奈斯,我的靈媒治愈術還沒法將令咒強行帶走。只有在本人同意的情況下才行。”

  面無表情的索拉的語氣和剛才一樣溫柔,隨後,她仿佛在教導做了壞事的孩子一般,用平穩的語調接著說道。

  “如果你還是不願意的話……那我只能把你的右手割下來了。好嗎?”

  廢棄工廠外,雜樹林在寧靜的黑夜中茂盛地生長著。

  在寒冷的空氣中使自己興奮的頭腦些許降溫後,索拉對著正在巡邏的Lancer喊道。

  “Lancer,出來吧,我有話和你說。”

  英靈迪盧木多立刻回應了呼喚,在她身邊實體化。

  恭敬垂下的眼瞼內是他顯示傲氣與張揚的黑眸,便於活動的輕便皮革防具更雕刻出他猛禽般精干身軀的形態。

  這人曾無數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每次自己都只能暗暗嘆息。而現在,體內仿佛有什麼感情在升溫。

  “外面有沒有異常?”

  “現在很安全。雖然貌似有Caster派來的魔怪的氣息,但它們不會發現這裡的。凱奈斯大人的結界依然牢固。”

  索拉點了點頭放下心來。既然Lancer剛才的確認真在巡邏,那麼他應該對剛才的事一無所知。

  “對了,索拉大人,凱奈斯大人的情況如何?”

  “不太好,雖然我也采取了些措施……他的手臂斷了,腿大概也不行了。”

  Lancer憂郁地垂著頭。這名忠實的英靈看來是在為凱奈斯的負傷感到自責。

  “如果我能夠更敏銳地發現當時情況的話……主人就不會陷入那樣的絕境……”

  “這不是你的錯,是凱奈斯自作自受。他太想獲得聖杯戰爭的勝利了。”

  “不,可是……”

  見Lancer欲言又止,索拉更是下定了決心對他說道。

  “他不配當你的Master,迪盧木多。”

  Lancer沉默了.他抬起頭與索拉對視。她若無其事地承接下了他逼人的目光,隨後抬起了她的右手。

  右手手背上,赫然刻著原本應該在凱奈斯手上的兩枚令咒。

  “凱奈斯放棄了戰鬥。將Master的權利轉交給了我。從今晚起——Lancer,你就是我的Servant了。”

  “……”

  英俊的英靈默默低下了頭,片刻後,他終於說道。

  “我已發誓效忠凱奈斯大人,索拉大人,我不能答應您。”

  “什麼?”

  與預料完全相反,索拉頓時慌了手腳。

  “原本你是被我召喚來現界的Servant,而現在令咒在我手裡。我才是你應該服從的主人!”

  “這與被誰召喚,或令咒在誰手中無關。”

  Lancer抱歉地垂著頭,嚴肅地接著說道。

  “我在成為Servant之前只是一名騎士,能讓我為之盡忠的主人只有一個。索拉大人,請原諒我。”

  “……難道我不夠格做你的Master? 迪盧木多。”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在索拉的叱喝聲過後,Lancer終於緩緩抬起了頭,直視她的眼睛。Lancer沒有想到,此刻她的眼中竟含著淚水——這讓他回想起了那段讓他最為痛苦的回憶。

  曾經,他也在這樣的寒風中與一名向他哭訴的女子對視。

  “……Lancer,和我一起戰鬥,保護我,支持我,和我一起得到聖杯。”

  “我做不到。即然凱奈斯大人放棄了戰鬥。那聖杯對我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索拉激動地有些不能自已,差點就要說出不該說的話來。但她忍住了,等心情平復下來之後,她又接著之前的話題以平靜的語氣說道。

  “如果你還是凱奈斯的騎士,Lancer,你就必須為奪取聖杯而努力。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只有奇跡能使他痊愈,而現在能幫助他的只有聖杯了不是嗎?”

  “……”

  Lancer再次沉默了,但這次的沉默相當於默許。

  “如果你對他感到自責,如果你想奪回羅德.艾盧美羅伊的威信,那你就必須將聖杯親手奉上。”

  “……索拉大人。您是說您作為凱奈斯大人的伴侶,僅僅是為了凱奈斯大人著想才想要奪取聖杯的嗎?”

  “對——對啊,當然了。”

  面對Lancer平靜的目光,索拉不太流利地回答道。

  “您願意發誓嗎?發誓您絕無二心。”

  此刻她真想哭出來。她真想叫著撲到這名美男子懷裡,對他吐霹自己的心聲。

  但如果她這麼做了,這名高傲的英靈就一定會拒絕自己吧。不能將心裡話告訴他,至少現在還不行。

  “——我發誓。我作為凱奈斯.艾盧美羅伊的妻子,將聖杯奉獻給我的丈夫。”

  她堅定地宣了誓。Lancer見狀,神色終於緩和了下來。他靜靜點了點頭。

  或許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淡泊到甚至算不上微笑,但這對索拉而言卻意味著無上的幸福。她終於使他用笑臉面對自己了。

  是嗎.即使是謊言也不要緊——索拉再次想起她的秘密。

  只要與這名男人保持著一絲羈絆,無論是什麼形式都不要緊。為了這,她不惜吐出卑劣的謊言。她不會讓人責備自己的,對,絕對——不能被人妨礙。

  他不是人類,他只是聖杯帶來的泡沫般的奇跡。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改變心意。

  回憶過去,自從她懂事起她的心就仿佛被凍結一般冰冷。因為遲遲降生於已有嫡子的魔道名門的索拉,是不需要所謂女人的感情的。

  少女的存在價值,僅僅源於她體內被精煉的名為索菲亞莉的魔道之血。也就是說,在她初到人間時,就注定了只能被用於締結政治婚姻。

  她沒有委屈,沒有疑惑,因為她的生涯中沒有讓她選擇的權利。所以她只能唯唯諾諾地聽從父母為她安排下的婚事。少女冰冷的心裡。對於自己要稱呼那名男子為丈夫一事從未有過任何感慨。

  但現在不同了。

  心跳從未跳動得如此激烈。

  索拉.娜澤萊.索菲亞莉的心已被解凍。她知道胸口的火熱是她熾熱愛戀的產物。

  索拉回到室內後,Lancer繼續在室外巡視。Servant是不需要睡眠的。只要Master能供以充足的魔力,疲勞自然與他們無緣。所以,他們無法通過睡眠去暫時忘記一些事情。

  Lancer回憶著索拉的話語,不禁嘆了口氣。

  那哀傷含淚、對他哭訴的表情,與他“妻子”的影像重疊在了一起。

  格拉尼亞公主——

  是她使自己背負著神聖的誓言,從光榮的英雄之座上逃亡。但即便如此,他卻並不恨她。

  就算她當時只是被他的英俊所吸引,而一時被所謂戀情衝昏頭腦,但叢訂婚宴上出逃這樣的選擇,對她來說也是個極其重大的決定。血脈親情、公主的榮耀、以及注定了的榮華富貴……她將這一切拋在腦後與他私奔。她應該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或許未來的某天也會懷疑自己當初的感情。但她依舊毫不畏懼地選擇了與他相愛這條道路。

  或許旁人看來,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他從不這麼想。因為比起自己的痛苦,他更為她的處境心痛。

  所謂誓言不光是簡單發個誓就行了的。其中包含著磨練與糾葛。所以他一直自責於沒能對菲恩盡忠,而對能夠堅決貫徹自己信念的格拉尼亞敬佩之至,所以直到最後,他都深愛著她。

  自然,兩人的愛情之路走得相當艱苦。

  被嫉妒和激憤衝昏頭腦的菲恩如發怒的野獸般當即命令手下追捕二人。迪盧木多保護著公主,同時堅決不與曾經的同伴交手。在菲恩的同盟者從外調來的追殺者趕到後,他終於無奈地動了手。

  與巨人哈爾巴恩戰鬥、與九名戈爾巴恩戰鬥,甚至與曾是菲恩乳母的“磨盤之魔女”戰鬥……迪盧木多曾以他的英勇為費奧納騎士團立下赫赫戰功,而此時這份英勇卻被他用來與格拉尼亞公主逃亡。對於他這名曾被人稱頌的忠臣。這不能不說是一出諷刺的英雄傳。

  忠義是什麼?愛又是什麼?

  如同用雙槍斬殺著敵人一般,騎士的心也被撕裂。心在忠義與情感的夾縫中痛不欲生的同時。他的兩柄魔槍仍毫不猶豫地刺穿著每一個敵人的身體,為他們帶來毫無意義的死亡。

  一個女人和兩個男人——屍橫遍野只為了這段感情。

  菲恩最先認識到了這些犧牲毫無意義,國王最終承認了二人的婚姻。以相應的地位和領土將迪盧木多迎了回來。

  迪盧木多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和平。但這卻成了悲劇的導火索。

  某天,迪盧木多在與菲恩一同狩獵時被野豬重傷,傷勢危及生命。但因有菲恩在身邊。他並沒有一絲恐懼。菲恩擁有奇跡,只要他為自己汲來治愈之水,他就能痊愈。

  但注視著眼前瀕死的迪盧木多,在菲恩腦中的卻是曾經為了一個女人而重復進行的爭鬥。

  水井就在離迪盧木多不到九步遠的地方,想要治愈騎士,菲恩只要將水從那裡汲來即可。但只是這點距離,菲恩卻兩次都失手將水打翻在地。

  第三次他終於將水帶來時,英雄迪盧木多已經停止了呼吸。

  ——現在,他作為Servant被召喚來現界,回憶起當時他仍沒有一絲後悔。他不怨恨誰,他想回應妻子的愛,他也能理解菲恩的憤怒。他所遇到的一切不幸只是命運與他開了個玩笑而已。

  但他的一生並不是只充滿了苦難與悲嘆。與菲恩開懷痛飲的記憶與妻子溫柔的低語,仍是他心中不可磨滅的印記。即使自己以悲劇收場,他也絕不怨天尤人,因為他很努力地活了一生,已經沒有力氣去怨恨誰了。

  人生僅此一次,他不想去否定些什麼。

  但,只是假設而已。

  如果能以騎士的身份迎來第二個人生的話——

  這種可能性接近於零。英靈迪盧木多的精神將獲得重生。

  迪盧木多所求的,只是能夠重拾昔日的榮耀,完成沒能完成的使命而已。

  他想要以騎士之名,盡職前世沒能完成的忠誠。

  這次,一定要將忠誠之路走到底——

  將勝利與信義雙手奉上——

  所以對於Lancer來說,他根本不需要聖杯。在與主人共同站在名為冬木的戰場的同時,他的願望就已經完成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就是奪取勝利。在帶著聖杯回到主人身邊.就是他展示忠義成果之時,也就是他心滿意足之時。

  原本是這樣的,原本他不該有其它奢望的。

  迪盧木多的前方被不祥的烏雲所籠罩,他的容貌在他新主人凱奈斯心裡種下了不信任的種子。

  如果索拉能注意到她自己只是被他的魔貌所惑,就能避免情況的惡化。

  但如果她願意成為第二個格拉尼亞——這時,自己能否做到干脆地拒絕她呢?

  這是他用來贖罪的戰爭,他不想將悲劇重演。

  但,該怎麼辦?

  寂靜的黑夜中,Lancer找不到答案,只能靜靜地抬頭注視著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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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108:27:55

  波濤聲陣陣響起。

  或許是快要天亮了,照在岸邊的淡淡光線被籠上一層柔和的霧氣。

  沙灘向兩邊延伸著,看不到盡頭。海面被白霧籠罩,望不見另一邊。海的那邊有什麼呢,是陸地,是遙遠的水平線,還是什麼都沒有?

  除了永不停歇的浪濤聲,周圍一片寂靜。

  空中沒有雲,地上沒有風,從岸邊遠遠望去,還有幾個人影模糊不清。

  一直向東行進,將世間萬物遠遠拋向西邊——於是,終於來到了這片寂靜的海岸。

  所以那片霧的後面,一定什麼都沒有。

  世界到此為止,已經無法前進了。這裡是——世界盡頭的大海。

  閉上眼,靜聽濤聲。

  那是只有走到世界盡頭的人才能欣賞到的,遙遠的海濤的旋律——

  好像是趴在桌子上就這麼睡著了。

  被人突然搖了搖肩膀後,韋伯感到了手臂的麻痹,他一邊呻吟著一邊抬起了頭。

  好像做了什麼奇怪的夢,陌生但又清晰的夢,仿佛自己在窺視他人的記憶。

  天已經黑了,自己應該浪費了不少時間吧。韋伯無奈地想到。現在,時間才是最最重要的東西。

  所有的Master都在爭奪Caster的首級,成功者就能獲得追加令咒的報酬……一定要成功。這對於仿佛駕御烈馬一般指揮著伊斯坎達爾的韋伯來說,令咒的強制權限是必須的保障。他不會把這絕好機會讓給其他Master的。

  不論對手是怎樣的英靈,以Caster的職階來看都應該是個擅於使用魔術計謀的Servant。對付這樣的對手,能夠直接衝上前去以蠻力解決的,恐怕要有Saber那樣的職階才行。三騎士職階之外的Rider職階只能以計策來應對了,因為伊斯坎達爾的抗魔能力判定為D級……除了防御之外做不了什麼。

  所以應對Caster的最佳計策,就是盡量使他和Saber相遇,但這樣自己就得不到寶貴的追加令咒了。與Saber結盟共同狙擊Caster則是下策。但如果考慮到今後的聖杯戰爭,那自己就必須比其他人先行動。

  冬木教會的通告過了一天後。韋伯讓Rider前去調查,自己在家思考策略……可沒想到自己卻睡著了,那個Servant不知會怎麼嘲笑自己啊。

  不,如果只是嘲笑倒也算了——回想起了令自己吃了無數次苦頭的彈指,韋伯下意識地捂住了額頭。那太討厭了,萬一頭骨裂了怎麼辦。

  他正想著,忽然聽到廊下的樓梯響起了腳步聲,於是他趕快坐正了身子。對了,現在差不多是該吃晚飯的時間了,是老夫人來叫他了吧。

  環視四周,現在屋裡的可疑物品——還好,沒有。

  輕輕的敲門聲之後響起了夫人的聲音.但內容和韋伯預期的完全不同。

  “韋伯,阿萊克斯先生來了。”

  “——哈?”

  誰?他問道,腦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阿萊克斯……ALEX……ANDER?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廊下的客廳裡就響起了一陣粗狂爽朗的笑聲。

  “……等等!”

  臉色大變的韋伯飛似地衝出房間,以半滾落姿態跑下樓直衝向餐廳。

  電視屏幕上依舊是那些亂糟糟的節目,餐桌前是正吃著菜喝著啤酒的老人。一切都沒什麼異常,除了一只巨大的異物。

  Servant將身子塞進搖搖欲墜的客用椅子上,對韋伯抬起手輕松地打了個招呼,隨後將杯中注入的啤酒一飲而盡。

  “啊,喝的真爽快啊。”

  手拿酒瓶勸酒的古蘭似乎從心底裡高興遇到了個酒友。“我家韋伯在從英國回來的時候,我也曾期待他會變得能喝些酒哪,但他現在還不行,我可是一直無聊到現在了。”“哈哈哈,他還不知道其中的樂趣啊,我常對他說,所謂人生,快樂就是勝利。”

  老人和征服王談笑風生。看著這明顯是惡作劇的情景。韋伯只得無語。

  夫人見狀,一臉困惑地拍了拍韋伯的肩道:“這可不行啊.既然有客人要來你怎麼不提早通知一聲呢,我都沒來得及准備。”

  “……不。啊……”

  見韋伯一臉疑惑,Rider毫不介意地說道。

  “不用不用,夫人您不必費心。這種隨意的家常菜才是最棒的美味啊。”

  “啊,您真會說話。”

  夫人笑了起來,那笑聲仿佛被Rider的粗狂所感染。看不懂這般光景的似乎只有韋伯一人而已。

  “您也知道,我家韋伯就是那樣的脾氣。雖然那時他在英國也不用人操心。但沒想到他還能交到您這樣可靠的知己朋友,真是太讓您費心了。”

  “沒有沒有。我才是給他添麻煩了,您看這條褲子也是他給我買的,很好看吧。”

  因為托他外出調查,韋伯才買了這條牛仔褲給他,Rider居然以此為傲起來。雖然不知道這幾人是怎麼聊到一塊兒去的,但從瑪凱基夫婦口中。他已經大概知道了這位“阿萊克斯先生”在他們心裡的形像。

  老夫妻被施魔術暗示韋伯是他們英國留學歸來的孫子,而Rider則藉口是他出國前的朋友,於是堂堂正正被請進了家門,還坐在了飯桌上。

  雖然這對老夫妻對一個陌生人會如此相信實在令人費解,但比起這個。使他們相信了的Rider看來也有相當大的本事。一直以來極力隱藏著Servant存在的韋伯目睹著三人談笑風生的情景,已經是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阿萊克斯先生打算在日本呆多久?”

  “啊,等一些事情處理完之後,大概一周左右吧。”

  “如果您願意的話,不如住在我們家吧。雖然沒有客房,但韋伯房間鋪上被褥還夠一個人睡。是吧韋伯?”

  “……”

  “被褥?這個國家的臥具啊,那就麻煩您了。”

  “哈哈,一直睡床的人一開始可能會覺得不適應的。我們雖然在日本呆了很久.但剛來的時候對這點也很吃驚啊。”

  “這或許就是所謂異國情調吧,我喜歡嘗試未知的東西。無論什麼時代亞洲總會給我帶來驚喜啊。”

  對於他這怪異的說法,二老仍絲毫沒有察覺地笑著點了點頭。

  “啊,那我去做飯,韋伯快坐好。”

  老婦人忙站起身,韋伯悄悄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慣了的椅子此時不知為何變得如此讓人不適。

  雖然今天的晚飯與平時不同,已經接近於宴會了,但韋伯始終沉默不語。坐在肆無思憚笑著的Rider身邊,他只覺得所有菜肴都味似嚼蠟。

  “——你到底想干什麼?”

  吃完飯後,Rider夾著從這家主人借得的被褥回到了屋子.韋伯張口就問道。

  “干什麼……我只是想像普通人那樣從玄關進門,不撒謊是不行的啊。”

  “我說過!進出房門靈體化!你根本沒放在心上吧!!”

  看著接近癲狂狀態、一付要哭出來樣子的韋伯,連Rider都有些消沉了。

  “可是靈體化了就沒法帶著這東西進來了啊。”

  巨漢手中的,是被他以行李為借口帶進門的小手提包。

  “雖然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不過我今天就是為了這個而出去的吧。為了它我還得了條褲子。下命令的可是小鬼你啊。”

  “所以說……你可以先把它藏在什麼地方,之後我去找出來就行了啊。”

  “可現在這樣不是省的你帶回來的時候,他們又要問東問西了嗎——我說,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啊。”

  依舊沒有釋然的韋伯從Rider手中接過提包,隨後打開了它。

  裡面裝著用軟木塞塞著的試管,共二十四支,上面貼有手寫英文字母的標簽。試管中,封存著無色透明的液體。

  “難得我有了這麼條褲子,早知道該去些好地方逛逛——為什麼我這個征服王要跑到荒山野地去打水啊。”

  “這比邊吃煎餅邊看電視有意義多了。”

  韋伯收拾完桌子後,將從倫敦狹小的學生宿舍帶來的實驗用具擺在了桌上,隨後開始作試驗准備。

  裝著礦石和試劑的各種藥瓶、酒精燈、鑷子……看著這些被擺在桌上的奇怪道具。征服王皺了皺眉。

  “這是什麼?難道你要模擬煉金術?”

  “不是模擬,是真正的煉金術,笨蛋。”

  韋伯邊悶悶地回答,邊把Rider帶回的試管按標簽上的順序一一排列好,隨後選定試劑後開始調和。這不過是重復著時鐘塔中所學的基礎知識,關於試劑份量只用目測就行了。

  “我多問一句,你確實是從地圖上標明的地方弄來的吧。”

  “你在輕視我嗎小鬼?這點事我怎麼會弄錯。”

  Rider嘟囔著將折疊整齊的地圖交給了韋伯。那是冬木市全圖。在未遠川河口上流附近,有幾處用英文做了標記。

  地圖上的標記與Rider帶回來的試管標簽上的符號一致,試管中的液體是從未遠川不同河段汲取的水樣。見Rider無論如何都想以實體出門。韋伯只得為他准備了衣服,隨後命令他去汲取水樣。雖然不知道這任務對自己是否有幫助。但和叫他去散步這種無聊運動相比,應該是有些用處的任務。

  默默准備試劑的韋伯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時鐘塔初等部,頓時心裡掠過一絲不快。作為擁有Servant參加聖杯戰爭的Master,為什麼還要在這裡進行這種無聊的重復作業。

  憂郁地嘆了口氣,韋伯將配好的試劑滴入了標有A字標簽的試管。

  “……哇。”

  反應出人意料,無色透明的水中突然出現了鐵鏽色混濁。

  “這是什麼?”

  Rider津津有味地站在韋伯身後觀察著演示進程,仿佛在欣賞一出剛開始的影像。要一一解釋清楚太費時間,但韋伯又怕他之後問個不停打擾自己做實驗,於是他只好回答道。

  “術式殘留物的痕跡,也就是殘留在水中的魔術的痕跡。”

  A標簽中的水是從河口處取來的,這種位置還能有這麼大的反應.說明情況有異常。

  “河的上游——也就是接近河口的位置,似乎有人施行了魔術。只要溯流而上,應該就能掌握那個具體位置。”

  “……小鬼,你從一開始就覺得那河水混濁得不正常?”

  “怎麼可能,但正巧城中有河的支流。從水開始調查理所應當啊。”

  調查“水”是掌握魔術師位置的捷徑,因為“水”遵循了“水往低處流”的絕對原理。如果憑風向判斷還必須花時間調查山脈。與此相比尋找水脈下游是最簡單的辦法了。擁有河流的土地也是一樣。

  在有很多調查方法的情況下,自然該從最簡單的方法入手……不過看來韋伯這條路已經走對了,看來幸運女神正站在自己這邊。

  隨後,他按次序往試管中的河水加入試劑。越是靠近上游反應越是強烈。韋伯被這一結論驚呆了,這幾乎意味著有人在河中設立了工房,別有用心地將水排在了河道內。那種魔術師簡直都不入流——但如此白痴的魔術師確實存在。今天早上韋伯被叫去冬木教會後,從作為監督的神父處得知了詳情。

  “但即使用這種手段得出結論……我也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猜測敵方的行動,互相進行較量——這是韋伯想像中的“魔術比試”。而如今自己卻像個警察一樣一板一眼的調查,這簡直是無能的凡人所做的事。雖然手上已掌握了成果,但韋伯心中還是留下了揮之不去的屈辱感。

  “P”試管中的水已經如同墨汁一般了。如果之後水樣的顏色更濃,那就能輕易地下定結論。

  不過首先還是要將“Q”試管中的水樣做出分析。

  “……”

  水依舊清澄如初,無論韋伯怎麼晃動,還是沒有起任何反應。

  韋伯將地圖展開,指著標有P和Q字樣的地方。

  “Rider,這裡和這裡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排水溝或是注水口之類。”

  “哦.我倒是看到一個超大的東西。”

  “對了,只要順著那個摸索,就應該能找到Caster的工房了。”

  “……”

  Rider用一種奇怪的嚴肅表情緊盯著韋伯。

  “喂,小鬼,難道你是個非常優秀的魔術師?”

  這話讓人意外,所以韋伯只將他的話作為對自己的嘲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這不是優秀魔術師使用的手段,只是不得以而為之的方法。你是在嘲笑我吧。”

  “你說什麼哪,如果使用下策能夠獲得最好效果,那所謂上策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是在誇你,我這個Servant誇別人的時候可不多。”

  他爽朗地笑著拍了拍矮個子Master的肩。韋伯愈發不快,剛想回他幾句,又怕這個Servant要深究起魔術的奧秘來,所以只得忍氣吞聲。

  “很好,連他藏身之處都找到了。小鬼,我們就直接衝過去揍他一頓吧。”

  “等等啊你,敵人可是Caster,有哪個傻瓜會直愣愣地衝過去的。”

  對魔術師而言,工房可以說是其魔術集大成之所在。所以在攻入工房之前,必須做好萬全准備才行。

  尤其被稱為魔道之雄的Caster還擁有職階特技,“陣地制造”能力增幅。既然對方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將不論那種地形條件發揮到極致,那麼以防御能力來說,Caster可以說是七名Servant中最不可小覷的對手。所以從正面強攻工房這種行為,除非是Saber,否則無異於自殺。

  以上道理韋伯都曾對Rider說過,但這名巨漢似乎從未仔細斟酌過。不知何時他已將亞歷山大之劍具現化,連劍鞘一起在肩上叩擊著。

  “我說,戰鬥的時候陣型是不斷變化的,如果不快點衝上前去解決掉敵人,等他逃了後悔都來不及。”

  “……你今天怎麼那麼積極啊。”

  “當然啦,我的Master終於讓我看到了像樣的成果,那我當然要拿敵人的首級當回報啊,這不過是Servant的一點心意嘛。”

  “……”

  聽他這麼一說,韋伯完全喪失了反駁的余地。或許是將他的沉默理解為默許,Rider豪放地笑著將手搭在Master的肩上點了點頭。

  “不要還沒開始就放棄嘛,總之先試試看,說不定能有所收獲呢?”

  “……”

  難道當年征服王手下的將士們也是這樣打到亞洲東部盡頭的?韋伯這麼想著,不禁對古代的兵士們感到了無比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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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8~ 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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