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DD》
JtheE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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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主的話
不知道看DDD的朋友會不會看F/ZERO?
會因為對奈須有愛~ 所以2面通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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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再擺調查出來吧~
有時候調查對做網誌的幫好大唷!(茶~)
上回重溫?
過去從未見過海江如此愉悅的表情。
看到那家伙像今天這般亢奮,發出嗤嗤的笑聲,就連我也對此而感到不寒而栗。
「真是厲害呢,一天要吃六十公斤耶!嗚哇!等一下,所在君,你有注意到這個部分嗎?
巡邏中的警員看到這個居然開槍了!他對這個開槍了哦!(喂喂~)
真是誇張,照這麼看來,這隻怪叔叔應該距離人類正常的模樣有相當大的差距吧?」
真獵奇:吃DDD牌口服液...
叔叔可以變超人!
超人可以變觸手!!
(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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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須きのこ巨作 >> DDD <<
一大堆解說後,進入兒童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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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所在君打算怎麼做?你不是被戶馬小姐激發了努力工作的鬥志嗎?」
「是啊,那可是最有效的定心丸。如果我不當一回事的話,她可是真的會讓我妹妹無罪開釋。」
「嗚哇!」
海江帶著滿臉的哀愁為我祈禱。這種動作一點都不能稱之為玩笑,拜托這家伙適可而止吧!
「不過所在君其實不太想插手這件事吧!從昨天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你就一直擺出事不關 己的態度。明明木崎先生的事件你就可以自己一個人解決。」
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懷抱著什麼樣的想法。我沉默不語,總覺得這次的事件跟以往 發生過的全都不一樣。
「啊,我知道了!結果你也跟戶馬小姐根本一模一樣嘛!這個惡魔附身的患者還沒有殺 過人,所以所在君就想說不要管他。」
紗帳陰影底下的那張嘴,笑得像是彎曲的上弦月。
「啥!你在說什麼呀!我跟戶馬大姐完全不一樣嘛!她是一直希望馬上就有犧牲者出現, 而我是只要還沒有人因為這個患者而死——」
啊!其實根本是一樣的嗎……我還真的沒有資格批評戶馬大姐。
「不,不,不對,你等一下,我會顯得意興闌珊的理由才沒有這麼簡單。你看,這次的惡魔附身患者,你可以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惡意嗎?就算他有屠狗的行為,也不是基於對狗的憎恨,而是覬覦狗的身體而已。」
沒錯,這是惡魔附身患者的動機問題。以憎恨或者愛情作為媒介而出現病變的患者,他們會基於理性判斷而驅使力量犯罪。相較之下,原始本能導致病變的患者則僅僅是為了延長生命而使用力量。因此盡管他們有罪也不該罰。
不,如果對於這種行為要一一問罪的話,那麼人類社會就不可能存續了。
「哦~簡單來講,你的意思是說沒有將特異功能作為負面用途的惡魔附身患者也是受害的一方囉?這個患者也只是為了延長生命而抓狗來吃,所以不應該降罪於他囉?不過你不覺得奇怪,到底是什麼理由讓那家伙會選擇抓狗來吃呢?」
「那是因為……」
獵捕貓狗然後吃掉的理由,這個連想都不需要想。那是因為那個叫有緒的,沒有辦法取得一般的食物。憑他的身體沒有辦法到市場去,然後也沒有錢吧!
「他可是潛入了人家的家裡面哦!冰箱裡面多多少少都有些吃的東西吧!他沒有拿冰箱 裡的東西,卻反而只吃人家飼養的寵物,這是為什麼?」
「所以說那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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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取得普通的食物……才怪。
是因為那家伙對於普通的食物已經沒有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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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麼一回事。到處都有找得到的食物已經不符合他的期望了。他吃遍了所有的東西,剩下來比較稀奇的就只有貓或者狗了。所在君,你知道有一種專門販賣狗肉的店叫做香肉店嗎?」
「不知道,一般來說大家都不會需要這麼極端的東西吧!」
「看吧!如果店裡面沒有賣的話,那就只有自己想辦法弄到手了。所幸貓狗都是很容易 得到的東西。」
「我有問題!那他不吃魚或鳥嗎?」
「也不是說不行,可是吃魚跟吃鳥對他來說沒有意義。因為那些東西一般的餐廳都有在 賣不是?這麼普通的食物,在那家伙真的發病之前就可以安然在餐桌上吃到了。」
哦~原來如此。魚肉我也吃得到嘛。
「也就是說,他並非只有狗肉可以吃。而是因為他基於自己喜歡的理由所以抓狗來吃。」
「沒錯,就是所在君說的那樣。那家伙一定正在嘗試各種不同的食物。那麼我接下來就要問了。這個厭食症導致的過食性惡魔附身患者,一旦吃膩了狗肉之後,你想他接下來會找什麼吃呢?」
海江發出嗤嗤的笑聲,隱約透露出「遲早會變成這樣哦」的訊息。這讓我聯想到預言世 紀末的算命師嘴臉。
「——」
基於理性跟本能驅使力量的兩種模式之間根本就沒有差別。被惡魔附身的患者,無論他們的動機是否帶有惡意,他們的行為終究會導致危害社會的結果。如果說那個屠狗的惡魔附身患者,驅使他吃狗肉的動機只是單純因為「興趣」,那麼在這個興趣的延長線上會出現什麼就可想而知了。如果他需要更多的蛋白質,那麼符合他預期的食物在這個城市裡面到處都是。
如果我記得沒錯,整個支倉市的人口大概有十五萬吧……
「——他會對人類出手嗎?」
「有那麼一試的價值,所以會。」
「你的意思是說人類比較好吃嗎?」
「咦?嗯……那不是好不好吃的問題啦。不過,如果他真的開始吃人的話,那他的小命大概也到此為止了。因為如果這個案子變成了殺人事件,戶馬小姐就會認真處理。他要是真的讓那位大姐認真起來,那他可以說是捅到馬蜂窩了。」
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打算趁著白天去確認一下這個家伙的狀況。會讓我這麼做並非是因為讓這家伙說動了,只是作為打發時間的消遣。從這裡到那間罐頭工廠大概不要一個小時吧!
「我出去一下,傍晚之前會回來。」
「唉呀!你就這樣去嗎?我可以把左手臂借你哦!」
「不需要。戶馬大姐只是要我去確認一下他的居所而已,沒有要我去除魔。」
「咦?她如果有說你就會去做了嗎?那我來拜托你做好了。」
「你睡覺去吧!可惡的小鬼!你的語氣裡面完全看不到任何誠意或是什麼讓人為你賣命的誘因。」(居然罵我的海江!!!!!!!!!!! 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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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那片汪洋此刻換成了灰色的天空。
我從那間異樣的地下室中獲得解放,外頭的空氣湧進了我的心肺,讓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神清氣爽。
我從口袋裡面掏出了手機,上面的時刻大約是下午一點過後。我跟海江的談話持續了將近二個小時。此外電話熒幕上也顯示了未接聽來電的訊息,是貫井打來的。我壓抑著內心不祥的預感,播放著語音信箱裡的留言。
「早安,學長。我是未早。關於昨天的那個影像,我知道那是哪裡了。該怎麼說呢,就 是在我要去打工的時候,忽然想起來那個印像……」
這樣啊!以那個遲鈍的貫井來說,她這次反映得還真早呢……不對,這家伙根本一天到 晚就處在潛意識的狀態下,那當然會想起來了。
「然後呀,我就翹了課在那邊守侯,結果剛剛看到有緒走過去了。雖然學長說不要跟他有太多的牽連,不過我只是拿個飯過去給他應該沒關系吧!雖然他看起來很像一只毒蛇,讓我覺得很可怕,可是他看起來一副很痛苦的模樣,所以讓我無法視而不見。」
語音信箱裡的留言到此結束了。糟糕,此刻我的意識陷入一片暈眩狀態,我早上不該說「不要跟他有太多牽連」根本就要說「絕對不要跟他扯上關系」才對。貫井留言的時間大約是一個小時之前,之後就沒有再接到她對於這件事情的相關報告。我試著打了手機給貫井,沒接。
令人絕望的來電答鈴不斷地反復回蕩。
「——」
無論我重復撥了幾次,她始終沒有接電話。我用力地一再按下撥號鍵,差點就要捏壞了手中的手機。啪地一聲,手機上的液晶熒幕出現裂痕,啊——真的壞了!買了新的之後這個就丟給貫井吧!
「啊,接了!」
不斷持續響著來電答鈴的手機轉進了通話狀態。
然而,對方卻完全沒有出聲回應。
——比起剛才的來電答鈴,此刻的話筒持續了一段時間更長的沉默,一陣痛苦的呼吸取而代之傳入了我的耳中。我發揮了十足的想像力,猜測著電話的那頭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現在究竟是誰拿著貫井的電話呢?
「你這家伙,是有緒吧?」
從我喉嚨中冒出來的聲音,連我自己都不禁覺得冷酷得不像我。對方沒有回應。「這下慘了。」正當我腦中浮現這樣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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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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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被扭曲了的女性聲音。電話隨即掛斷。
「喂!」
我重新按過撥號鍵。手機裡面只是一味地響著來電答鈴的聲音。此刻擁有貫井手機的那個人,似乎已經沒有再次接聽電話的意思了。一陣強烈的電流疾速竄流過我的全身,然後腦中一片空白。我帶著半反射性的反應,無意識地向水庫奔去,回到了海江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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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你有什麼東西忘了拿嗎?」
「對,左手的義肢借我。」
「可是我剛剛沒有拜托你去除魔呀!」
「我改變主意了。因為我的鼓膜剛剛聽到了討厭的聲音。」
海江雙眼瞬間閃耀著光輝。
他那表情就像是找到了積怨已久的復仇對像一般,散發著無畏的喜悅。
「你真是太棒了,所在君。人類果然不像上帝那樣始終如一地死板。一覺醒來原本討厭的東西就可以變得喜歡,只要活著,人們在下一秒都隨時會出現不同的想法。」
你這家伙,這時候感嘆就可以省省了,快把義肢給我!
「拿去,要好好地使用它哦!」
我接過了一件黑色的,宛如石膏一般的左臂。除此之外還需要一把利器。雖然我希望能找到一把西瓜刀,可是海江這邊只有水果刀而已。算了,我就借這個走吧!
「咦!為什麼要拿刀?對方可是有辦法將打在他身上的子彈融化掉的家伙喲!我覺得刀 子應該沒有用吧!」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而拿來護身用的,那我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哦!所在君。你好久沒有出去散步了,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房間中央的紗帳底下一個黑色的人影發出了笑聲。我將義肢拿在右手,轉身離開了這間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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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了縣道,公車站牌前停著一輛從來沒有見過的巴士。這種一切發生的如此巧合且完備的狀況令人感覺十分不悅,不過我就順勢加以利用。
我在座位上擠滿乘客的公車裡打了電話給戶馬大姐。
「喂喂,我是石杖。我現在要去那個被惡魔附身的家伙……是叫作有緒嗎?我要到那家伙的巢穴去。可以請你先派警察過來嗎?我從這裡到那邊去大概會花上二十分鐘,請你盡早先把那家伙抓起來……咦!不可能?沒有確切的證據沒有辦法展開行動?這樣啊!那算了。」
願意依據我所提供的不確定情報行動的人似乎只有戶馬大姐一個而已。我是很感謝她信任我,可是這樣其實沒有什麼多大的用處。畢竟她是空降部隊,該不會是警察署內也有派系鬥爭的問題吧!
「咦!讓附近的巡邏警員過來?哎,那可能沒用。因為也許那些警員反而遭到那家伙的毒手。如果只能這樣的話,那我一個人就夠了。戶馬大姐,你現在在哪裡?啥!在東京灣的海上螢火蟲大橋休息站吃冰?不會吧!你怎麼會到那裡去?」
狀況一步步朝向最糟糕的方向發展……就算戶馬大姐速度再快,從東京灣上趕回來支倉市也要一個半小時以上……這麼一來還是我會先到嗎?
「那麼我就一個人先過去了,如果我遇到危險的話再請你前來搭救。地點在支倉的工廠 地帶。是,地址我待會用簡訊傳給你,請你火速趕過來哦!」
我掛上電話。義肢依然被我放在地上,焦急地等著讓它實體化的時刻。公車超過了規定 時速的三成,一口氣越過了窗外祥和的田園風景。
——好了,盡管我真的不想淌這趟渾水,但是出現了一個讓我無法坐視不管的理由。我 不會手下留情,也不會給他辯解的機會,第三次除魔行動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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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來到這間荒廢的廠房,我很快便適應了建築物內部的氣氛。
眼前彌漫著一股讓人聯想到死亡的寂寥氣息,牆上四處都是褪色的藍色油漆,這是一棟有如末日光景的廢棄建築,此刻與昨晚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現在仍是白天,然而一旦走進了室內便沒有這麼大的差距了。
我從後門進入室內,我在一片謐靜昏暗的空間中一步步深入廠房的內部。
貼在玻璃窗上的膠合板讓整個空間中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因此不需要特意仰賴燈光。無人居住的建築物,沒有任何裝飾的牆壁上四處外露的水泥內牆,昏暗的空間中微微可見的通路,看起來就像某個岩石洞穴的寺廟深處。
廠房空間的盡頭距離不遠,我隨著陰濕的霉氣前進來到一片漆黑的空間。
此處的窗子封閉得緊密,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的細縫讓陽光得以穿透進來。對一般人來說這個景像應該呈現相當駭人的氛圍吧!所幸任何事物對我的威脅感早就隨著左臂一起消失了。此刻我左臂以下的空缺,現在則是由海江借我的義肢遞補。
那只義手現在化成了手臂的形狀,跟普通的石膏模型沒什麼兩樣。
它沒有可以活動的部分,大概就像是從銅像中切下一處裝在身上那種感覺。現在我的樣子從外表看起來跟正常人不會有很明顯的差異,但是手指或手臂完全沒有辦法活動,因為我只是裝了一個仿造品在身上。這只義手現在的模樣完全沒有辦法讓人聯想到海江身上那幾只神奇搶眼的東西。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只義手現在還沒有實際的血脈活動。
我沒有任何猶豫地深入了眼前這片黑暗中。
對於貫井目前生存與否的這個疑問盡管讓人無法懷抱期待,但是並沒有完全絕望。在確認她死亡之前得要盡可能早一分鐘到達她所在的地點,不過一切的行動還是得依據理性作為准則。此刻——口袋中的手機傳來熟悉的鈴聲,是戶馬大姐打來的電話。如果她真的一路疾速飛馳,現在已經到這裡的話,那可著實會讓人安心不少。
不過這樣的期待現在還是不可能得到回應吧!
「喂喂,戶馬大姐嗎?」
我將手機貼到耳邊。
傾刻間,我的頸子後方被堅硬物使勁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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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整整三次,我的腦袋被當成了鞭炮。
視網膜在瞬間泛出了白光,意識被完全遮斷,我體內的命令系統此刻完全陷入了短路狀態,因此身體便只是單純的肉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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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僅存的判斷力,讓我在就要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拾回了些許的思考。
如果現在暈厥過去可就不妙了,雖然昏過去一切就結束了,但要是真讓它到此結束,那我就白來了。我幾乎是呈現半夢半醒的狀態,我在無法區別夢境與現實的意識中努力維持著有如風中殘燭 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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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乓!
我在身體撞擊到地板的聲音中倒了下去。
好像是背頸受到強烈電擊的樣子,那是足以切斷意識的電壓,所幸電流的強度大概只有一、二安培左右,神經瞬間因此而呈現麻痹狀態,而且令人感到絕望地,我大概會陷入十分鐘左右無法行動。
哐、哐、滋——
我被抓住了腳踝,身體貼地開始拖行。
哐,哐……我在後腦勺敲擊地板的聲音中被拖上了階梯。由於身體完全麻痹,即使身體受到衝擊也不會產生疼痛。視覺在方才腦中的鞭炮爆 炸之後一直呈現癱瘓狀態,在瞳孔得以收縮之前,視覺沒有辦法恢復。
哐,滋——滋——
身體摩擦地板的聲音變得柔和。接著,我在頭部的縱向搖晃中被抬了起來。那是一張椅子,我被抬到了一張長板凳上。
唧……唧……唧……
此刻我的心中湧現一股不祥的預感,腦中隨即可能消逝的意識毫無來由地聯想到了無骨火腿肉。
啊——我大概也成了挑選出來的食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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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拾回了視覺。尚無法對焦的視線緩緩開始辨認眼前的光景。
喀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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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腦中最初浮現出來的印像是香肉店,接著是食物殘渣四處散落的垃圾場,最後我才看出來那是一整堆像山一樣高的嘔吐物。我置身一間寬廣的屋子裡,這裡大概是作為倉庫用途的空間。七平方公尺的大小,在這棟建築呈現荒廢狀態之後依舊被當成了倉庫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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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喳、喀喳、喀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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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像牆壁的牆壁上掛滿了狗屍體。
無法辨識的殘骸被拋到了房間的角落。其他幾個同類型的物體則被重復移往房間中央然後再丟出去。空氣像濃稠的蜂蜜緊緊附著在肌膚上。如果長時間停留在此處,我的身上大概會因此而蓋上一層厚厚的繭吧。
窗戶完全被封閉住了——不,該說這間房間完全沒有窗戶。
只要房門被關了起來,這個空間便會呈現完全的漆黑狀態。然而蒼白的光線散布在這個密閉的房間中。不知道從何處調來了供電設備,牆上無數的顯示器一明一滅地交錯閃爍。這些熒幕發出了電流傳導的聲音, 一個個將工廠周邊的景色,還有通往一樓的階梯呈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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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喳、喀喳、喀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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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骨、內髒,還有電視牆三種奇特的印像交疊,讓眼前的一切仿佛是電影的畫面。在這股錯覺之下,若是某人的肚子忽然被剖開,也許就會冒出一組巨大的映像管……
蒼白的熒幕光線照亮了這個四處散落著嘔吐物的房間。
房間的中央,一團巨大的肉球不停地蠕動。
他發出喀喳喀喳的聲音遲緩地吃著午餐。
一塊大約五十公斤左右的肉塊在撕裂聲中被啃食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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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斯,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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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我發覺那顆巨大的腫瘤好像可以看到手腳之類的肢體連在上面。
那顆肉球的體格無法用高矮胖瘦來形容,完全呈現了圓球狀。這個肉球的高度大概跟我差不多,但是因為橫幅實在太寬,讓他看起來相當巨大。他身上的衣服則只用了一整塊布在腰上纏了一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那個身材就連加大尺碼的衣服也套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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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倒厭啦!嘔不想再記續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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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喳,喀喳,喀喳……
仔細看過四周,我察覺到牆上掛著的不只是狗的屍體。另外還有長了用於步行的雙腳,上身長了兩雙手臂的生物干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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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干屍的性別無法判斷。
因為它胸前已經看不見覆蓋在肋骨上面的肌肉,臉上的皮膚也整個被剝了下來。更叫人吃驚的是那具干屍沒有頭蓋骨。它的顱蓋平整地被削去,裡面裝的東西大概被當成布丁給吃掉了吧!地上散落著大量的空瓶,瓶上標示著「食用醋」的字樣。那個肉彈不倒翁大概覺得布丁沒有味道,所以浸在醋中把它吃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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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死,死,斯……想斯……想死,想死,想斯,想死,想斯,想死想斯想斯 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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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反復說著口齒不清的「想死」,然後完全把我忘在一旁繼續享用著他的午餐。
按照他的速度,到他吃完為止大概還有兩分鐘,而此刻我的手腳尚無法接受意識使喚。除此之外,我的身體也被繩子牢牢捆綁在椅子上。繩索纏繞的方式幾近病態地嚴密,讓我絲毫無法動彈。不過這種待遇比起一旁的屍塊還是要好得多了。
依照眼前的情形看來,我大概是被當 成了飯後的點心吧。
我的內心絲毫感受不到任何恐慌。不,就算我對外來的恐慌反應再怎麼遲鈍,此刻的我應該還是會發自內心感到害怕。然而,肉彈不倒翁腳邊的東西讓我腦中呈現一片空白。不妙,盡管我想盡辦法讓自己不要失去意識,然而理性卻在此時似乎卻早一步消失……
「喂!」
我發出聲音,那顆肉球緩緩地回過了頭。
「唉呀——神父……先生。」
那顆肉球光是呼吸便呈現出一副痛苦的模樣。這是當然的吧!暴飲暴食的行為讓胃酸大肆攪動,無法完全消化的食物便壓迫著胃壁。因此而產生的痙攣傳遍了他的全身。他停止了 呼吸,皮膚大量出汗,仿佛全身被撕裂的痛楚四處蔓延。
唉!他的感受如何根本不關我的事。比起這個,我心裡暗自祈禱著肉球移開身子,讓我多看一眼他腳邊那只橙色的東西。
「——喂!你把他吃掉了嗎?」
在我發出聲音的同時心中竄出了火花。是剛才電擊的後遺症嗎?我的感情瞬間爆發出來。心髒像狂奔的慌馬一般挑動了全身的血液快速竄流。此刻的我極為亢奮,系在我左肩上 的義肢在理性消失的同時與我的血脈產生了聯系。
「什麼東西吃掉了?」
「當然是肉啦!你這家伙剛剛還在吃吧!」
那團肉球好像忽然想起來還有事要做,便回過頭繼續吃著他的午餐。他將那團五十公斤左右的肉塊全部吞噬殆盡。
「嘔沒有吃,嘔沒有之。肚子裡丸全沒有吃過冬西的感覺。」
他一步步帶著腳步聲走向他的點心。
這家伙手上拿著一把小小的線鋸。那把線鋸跟他的粗壯的手指頭比起來細得可憐。然而對於毫無抵抗能力的人類來說,它似乎已經足以切開頭顱的天靈蓋。
「你應該不會用那東西吃了好幾個人了吧?」
「嘔雖然吃了,可是沒有之下去。只要之飽了就不會這麼難受了;只要嘔之飽了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了;上帝說,只要噁魔消失了,嘔就可以遍回原來的樣指了。」
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樣的說辭,還有這種痛苦的哀嚎……
「所以,對不起。嘔已經不想再吃了,可市,因為肚子很餓……」
我的聲音沒有傳到他的耳裡,那團肉球一直反復地說著「對不起」。他對著即將被吃掉的我,還有為了吃著不該吃的食物的自己,以及厭惡這種行為的這個社會不停地道歉。這麼說的同時,他也拿著一瓶瓶的水果醋往我的身上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愧疚的心情到底是表達給誰看的呢?
至少我沒有感受到。扶桑有緒,他想借由認錯的行徑,將自己的行為正當化——雖然我也是個弱者,但是這家伙的懦弱已經脫離了一般強弱價值觀可以衡量的範圍了。
這團肉球啪地一聲按住了我的頭,完全沒有衡量力道,粗暴地推向側邊。線鋸發出微弱的聲音頂住了我的頭部。
軟質物體在摩擦中發出了「喳~喳~」的聲音。此刻我的神經依舊處於麻痹狀態,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左側邊的頭皮在線鋸一拉一推的動作中被劃開成上下兩側。
「嗚……」
這時候若是一點微小的痛覺都感受不到反而更叫人膽懾。如果有一面鏡子擺在眼前,我也許會因此而發狂也不一定。「喳~喳~」盡管我無法察覺,但是頭顱側邊的骨頭正逐漸被切開。也許在我的腦漿不見的時候,我才會真的察覺到自己已經完全沒有行為能力了吧?
「沒關系的。這樣不會痛;不用駭怕。嘔已精試過很多次了。腦袋不會感覺到痛,就連用手指頭戳下去也沒關基哦。」
他似乎是認為只要從腦開始吃,以後就不會覺得痛苦了。這家伙打算在人還沒死的時候生吞活剝嗎?我真想干脆暈過去算了,這樣還輕松一點。還是干脆試試看拜托他放過我呢?雖然他答應得機會也是微乎其微吧。
「不要!住手!放過我吧!我不想死!」
我機械性地開始喊叫。然而,才出聲我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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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救救我!」
骨膜中震蕩的哀求聲傳達到了頭骨嗡嗡地回響。
那團肉球瞬間停止了動作。他全神貫注地仔細審視著我。
「嘔知道哦。大家都會說銅樣的事情。」
他的嘴角上揚。他的臉仿佛找到了同伴的小孩子一般發出了愉悅的微笑。
「……你說什麼?」
「大家,在備吃掉之錢,都會很可憐地喊救命。然後一直哭,一直估。」
「喳~喳~」
線鋸的動作沒有停頓下來。不知道他到底切了多深,頭上流下來的血滲入了我的左眼。然而——這種事情其實怎麼樣都沒關系!
「可是,因為你們跟嘔不一樣,所以嘔不能救你們。你們是沒有被上帝選仲的人,應該在沒有重生之錢就死掉。雖然嘔想放過你們,可是不能這麼做。你們真的好葛憐……」
他一邊道歉,一邊也對著眼前無法得救的人擺出一副凌駕於對方的優越感。他一邊重復說著「對不起」,卻也同時在心中肯定自己的價值。接著,他繼續將一瓶瓶的水果醋倒在我的身上。
「對不啟。可是因為嘔生病了,茹果不這麼做,就媒有辦法解託。嘔會趁著——你不會 趕覺到痛的時候把你之掉。」
線鋸加快了推拉的速度,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到目前為止,如果是正常的人大 概在這時候就已經崩潰了。然而……
「——囉嗦!你到底在享受什麼,這個變態!」
到此為止了!我已經失去了前來此地的理由,它已經不存在於這個空間之中。就連試著去理解這團肉球內心想法的理由,或是同情他的理由都已經完全不存在了。我已經無法再壓抑左肩上的獵犬……
「……什麼被上帝選中的人類?你不要把自己該付出的責任往其他地方推!你才不是被選中的人呢!你只是自己讓自己變成這樣的!你只是因為自己太過於懦弱,所以才借由惡魔附身的這種精神病當做逃避的借口罷了!」
「咦!」
我用完全不同於之前的語氣對付這團肉球。
生病了就該去看醫生,神父是沒有辦法治病的。不好意思,之前是我沒有弄清楚。因為 這個家伙根本無藥可救。大家不是都這麼說嗎?「人笨是沒有藥可以醫的」。
「你……你這家伙,掩睛的……顏澀。」
「沒錯,我以前也跟你一樣是個被惡魔附身的患者。可惡,你害我又回想起那些過去了。那家伙說什麼這是個沒有自覺的地獄,而你竟然拿你的懦弱作為擋箭牌來作為辯解的手段!真是氣死我了!」
惡魔只會寄生在腐敗的溫床上。
什麼患了惡魔附身的疾病才會變成了非人類?真是可笑的說法。從一開始就很懦弱,一開始就有缺陷的人,才會露出破綻讓惡魔有機可乘,這個過程中是其他人根本沒有辦法介入的。
「——你這個笨蛋!你會被惡魔附身不是因為你的心靈懦弱,而是因為扶桑有緒這個人一開始就非常弱小!會釀成這樣的結果就是因為你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能耐所致!明明就是個沒有被眷顧的家伙,明明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家伙,卻錯把自己當成被選中的人!竟然希望自己可以獲得重生!」
「你——說什麼!你捉什麼!你說什麼!你捉什麼!你說什麼!你捉什麼!——別仁根本就不會理檞!嘔只是想要貨得解脫而椅!因為嘔一直都是弱小的仁,所以嘔想要變強!這酉什麼不對!」
「大錯特錯!人類即便生來不平等也具有同樣的價值。你知道嗎?這種說法不是以平均做為基准點而得出來的論調,而是人生來就有頂尖跟底層的分別。弱者不需要以能力的衡量來看待自己的價值。像我們這種位在底層的弱者如果總是以頂尖作為自己的目標,那就會造成其他人的困擾。」
「嘔才不是弱者……嘔才不是弱者,嘔很厲害,嘔非常力駭,上帝次給嘔力輛,讓嘔變成了力駭的仁了!」
「不可能,人類自從出生,所以的界限都已經決定了。這世上從來沒有由弱小變成強悍的人存在!你想說這世上還是有付出努力的血汗而終至成功的例子?錯了,他們純粹是能夠以這種方式成功的強者而已。你不要把個人的特質給當成是人家弱小的證明,笨蛋!現在的你大概也多少有一點體會了吧!人類可不是那種想超越自己的極限變強就可以變強的生物。」
「啊——啊,啊~!」
沒錯,弱者一輩子都會變成弱者。
所以至少——
察覺到自己一輩子都會是弱者的人根本不會奢望獲得任何救贖,這就是弱者最少能夠保有的自尊。弱者就應該要正視自己的懦弱,堂堂正正地活下去!以一個弱者的身份,我已經無法再從眼前這拋棄弱者應有尊嚴的家伙,從他身上找出任何其他的剩余價值了。
「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羨慕他人這種行為等於就是蔑視你自己。因為你貶低了自己的價值,所以可以就這麼簡單地把自己的靈魂賣給惡魔,變成了比弱者還要不如的人類。你看看你腳邊這個垃圾堆,這就是你最後的下場!一旦放棄掉人類身份的家伙,怎麼做都不可能重新拾回人類身份獲得救贖的!」
「……囉……囉嗦!螺嗦!囉嗦!螺嗦!囉嗦!螺嗦!囉嗦!你是狗!你這家伙才不是人類呢!是像一只狗一樣喋喋不休的食物!不要看嘔!明明就只是食物,不要用那種自以為了不起的態度看嘔!」
他陷入了亢奮狀態,將線鋸甩到了一旁。這個吃人的惡魔附身患者用他那只有如防寒手套一般厚實的手掌整裝住了我的頭。
「嘔只是找食物吃而已,根本就沒做什麼壞事……嘔吃東西的時候都盡量不要讓別人感 到痛苦,為什麼你要這樣說嘔!」
他整個人氣憤得血脈賁脹。扶桑有緒,這家伙仿佛要像過去屠狗的行為一樣,將我的頭整個捏碎。
「——你這家伙才讓我不得不舍棄自己一直抱持的信念!」
這團肉球就像是過去被他所殺的食物一般,胸部被咬掉了一大塊肉……
在他不留神的時候。
被吃掉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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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D》JtheE - 6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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