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織マキナ 
DDD》
HandS.(L) - 4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板主的假期>0< b

先祝大家聖誕安安

嗯嗯..

之後簡略!(逃~~~~

上回重溫!

就是被海江玩弄的卷菜啊!?

■ ■ ■

Hands left , Hands right..

迦遼海江面前的

只是一個沒有自身的小丑麼..?






“哦?問題問完了嗎?……你還真是淡薄嘛。那麼,伸也留下的遺願我也完成了。”


“隨便怎樣都好,反正現在說話的就只有我和海江,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我提問,海江你就好好回答,如果回答不了,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結束。”

迦遼非常清楚,無論順從我還是抗拒我,無論做還是不做,結果都一樣。這個地下室誰都不會來,就算今天指望來人,他也必須盡可能拖延時間。這是一直以來他無視我的存在的報應,我還是希望他能取悅我,哪怕一點也好。

“嗯,那繼續吧。昨天,你都問了伸也什麼問題?”

“你的事情是什麼都沒問。伸也說他對卷菜完全不了解,所以只說了他自己的故事,說了久織伸也的過去。他還想讓我把他的感受講給你聽。”

這樣,我就聽了久織伸也的故事。

伸也所說的久織卷菜的經歷,盡管夾雜了些主觀因素,但基本上沒有什麼錯誤。

和其他小孩沒有差別的童年時代。

小學五年級時開始走偏。從初中開始就得了自閉症,到高中二年級開始模仿他人,從此獲得了重生。

我是被惡魔附身的人,完全模仿伸也的動作舉止、思考方式以至於學習運動的水平,還能做出超越人類的各種表情。如果說在久織卷菜眼中,對方只是一個憑印像所形成的記憶生物,那麼她臉上的表情完全是別人的,這是伸也的推測。

“……我要刮目相看了。干得不錯嘛伸也,猜對了!”

“哦,那就是你新增器官?肯定是惡魔附身患者當中最小的,對人格影響不大的機能。可是這個東西,以我們現在的醫學水平,還不能除去。你之前的異常應該和被惡魔附身沒有關系,不過這些對於談論今天的卷菜都不值一提。”

他是對的。模仿這種事,只要喜歡的話誰都可以做,我只是天生能達到最高境界的人。可是久織卷菜的靈魂,在被惡魔附身之前就已經壞掉了。

“……所以呢?海江對伸也的故事有什麼感想?我不是普通人,是眼睜睜殺害親生父母,將弟弟逼入絕境的惡魔附身患者嗎?”

“嗯。你是精神異常,利用父母,將弟弟逼入絕境的惡魔附身患者。有關久織家的事情就只有這些了,我並不認為這是誰的錯,但僅從結果來看你是對的。把久織伸也從這個社會中徹底地驅逐出去,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你做得非常漂亮。”

“——我說啊,要想讓我饒你命而說這些恭維話就免了吧,我不想讓夢想幻滅。無論誰來看,我也——”

“不好意思,想懲罰我的話也該給我找個專家。善惡這種東西,本來就會像市價一樣變化無常,你可不要讓連離開這裡都不會的我看扁啊。”

“……那,海江你覺得我是壞人嗎?”

“雖然被惡魔附身這點我是不太喜歡,但也不至於討厭。”

哦,也就是說,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可是有句話我還是要告訴你。雖然卷菜的行動大多都是對的,可是有一點致命的錯誤。我從伸也的故事中就體會到這點。”

我開始脊梁發寒,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

“你說的錯誤是指什麼?是殺害父親他們嗎?伸也向我報仇,使我最終幾近破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久織,你也太糊塗了吧?這不明擺著嗎,因為你有了目的。”

……因為,我有了目的……?

“下面是為了正伸也的名譽而說的。我可以告訴你,伸也並沒有恨你。就像你根本就沒把伸也放在眼裡,伸也也只是考慮著自己的事才來這裡的,希望你不要把這點搞錯。”

我越來越糊塗了。難道伸也不是因為恨我.想找我報仇才來這裡的嗎……?

“你胡說!伸也他,一直都很恨我。”

“那是人院以前的事情。確實,三年以前伸也非常恨你,因為你的模仿還不徹底。你要是想和他完全相同,當然也可以做到,但是你還給自己留了一步。你已經比原來的久織伸也優秀了很多倍,最後卻停留在他的位置上。

結果,盡管從別人的眼裡看你是久織伸也,但你只是不把真正的伸也當回事的仿造品。盡管你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可是從被模仿的本人來看,你這是種侵略行為。久織伸也只能采取本能的防衛,憎恨你是保護自己的正當理由。可是伸也在這三年期間覺悟到憎恨是沒有用的。為了打敗久織卷菜,奪回本屬於自己的位置,他發現不能和你正面交鋒。”

因為性能不一樣。海江微笑著如是說道。

……我越來越糊塗,心情也慢慢焦躁起來。哎呀,是不是該快點把這家伙干掉啊?

“呵呵,不能和我正面交鋒這個結論很正確。可是,我不明白他怎麼會得出這種結論。如果是伸也自己想出來的話,那他真是個不簡單的家伙。我現在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難不成向他灌輸這種思想的人是海江你?”

伸也來這裡找他談話,是來拜托地下室的惡魔除去我這個被惡魔附身的人。

果真如此的話,那逼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人就不是伸也——

“你錯了。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他聽不進任何人的意見,不管對他說什麼,都無法阻止他對你的模仿。”

“什麼?對我的……模仿?”

“是的,也就是像你那樣去模仿別人。半年前從精神病院出來的伸也,就開始以你為參照物,以你的名義來生活。一開始他以久織卷菜的身份染指了些輕罪,他的復仇計劃就是想以你的名義走下去。你看,你出院的時候就是以石杖所在的名義行動的吧?伸也一出院就開始調查你的行蹤,他當時雖然覺得很吃驚,但也能夠理解:不愧是卷菜。於是他就修正了他的原定計劃,你所塑造的石杖所在的性格以及久織卷菜的人格,幾乎同時被他剝奪了。不管你以誰的身份活著,他都會和你一樣。”

昨天的打架事件,果然是衝著石杖所在來的。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那群人確實是衝著另一個石杖所在來的。

“原來是這樣。是伸也那家伙,以石杖的名義作了很多壞事。可是,那種暴力事件,膽子那麼小的伸也能做得來嗎?”

“在這之前,他請教過很多前輩。再加上他的目的只是為了制造負面影響。如果只花錢而不想掙錢的話,無事生非這種事誰都會。”

……怪不得呢。伸也那家伙,還真會花錢呢。我聽說父親留下一筆保險金。

“可是昨天的新聞很奇怪。警察似乎事先就已經知道了久織卷菜的名字。這樣看來應該是在伸也死之前,就已經有人把這個消息傳給警察了。我不認為還有其他共犯,所以有可能是伸也本人打電話給警察局的。在他死之前,就指名道姓的說殺害自己的犯人是久織卷菜。”

“……簡直無法相信。伸也那家伙,難不成真的是——,,

“哦,他昨天問我怎麼才能報仇。我就告訴他如果打不贏的話就不要宣戰,只能死掉這份心。是不是,他實在無法徹底拋棄這個念頭呢?”

“————”

什麼?自殺?

不會那麼簡單的,讓他自殺,比和我正面交鋒不是更難嗎?

“伸也的事情估計就是這樣。他自殺了,僅僅留下犯人。可是伸也,最終還是圓滿的報了仇,雖然他已經沒有了復仇的動機。死的人是久織伸也,殺人的是久織卷菜。這原本就是你引起的,是你犯下的罪行。”

我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我什麼都沒有做,可是卻被當成殺害弟弟的惡魔附身的凶手。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是伸也一手策劃出來的事件。

“別拿我開涮了。我只是剛好中了他的圈套……為什麼呢?你太不夠意思了海江。你明明知道為什麼不幫幫我呢?”

“——這不可能。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無法阻止久織伸也。”

全是騙人的。伸也那種人很容易就會被別人說服的。

“海,海江,也許是這樣的。可是,你要是昨天把這些事情告訴我的話。”

“即使是你也是一樣的。你也許有凌駕於他的機能,可是你卻沒有對抗他的能量。你即使昨天知道這件事情,也無法彌補和他之間的差距。昨天的卷菜,是無法阻止這種花費三年時間才最終形成的模仿的。”

伸也一直到昨天都那麼執著,迦遼說。他還說,雖然伸也的模仿在技術方面和我的比起來不值一提,可是在魅力上卻是我無法與之匹敵的。

“無論多麼精彩的戲,演得多了熱情自然就減退了。久織伸也這個角色雖然沒有價值,可熱情始終存在於他的身上。沒有目的,認真地感知他人的成長過程,人格魅力,這本身是件相當痛苦的差事。觀察擦肩而過的人,然後對他展開各種豐富的想像。

如果是正常的人,也最多能夠做到他的二分之一的程度。模仿這件事情,其實也是相當耗費精力的苦差事。”

“哦?”

我一點都不認同。

我根本就沒覺得這種事有任何難度。

“不過,也許一開始剛好相反的你無法理解。想像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他人的人生。久織伸也就這樣,執著而拼命的去完成任何人中途放棄的事情。三年期間,已經被你占據其容身之地之後,他一秒也沒有停下來過,一直想像,沒有娛樂沒有休息,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模仿他人上。他並不像你這樣對模仿很有興趣,本來是根本都懶得模仿這種東西的正經人,卻拋棄了所有的東西,一心一意模仿。這其中的信念和韌性是難以想像的。我說的能量上的差異就在於此。

反過來說,一天,一周,一月,甚至是一年,用所有的時間不停思考的人的行為,不是你這種簡單的參照別人來生活的人所能組織的。”

“——”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迦遼笑得眼睛像一輪新月,是他這種笑讓我覺得恐怖呢,還是久織的能量讓我感到恐怖呢?伸也這種執著先不說,他用三年的時間把自己封閉起來,這讓我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是啊。如果伸也和那時的我一樣的話,確實不是我用一天的時間就能達到的。怎麼說呢,至少需要四天的時間。

“你想阻止,可是昨天那個時間已經太晚了。”

“是的,再加上久織的作法也是無可挑剔的。如果他的計劃是為了保全自己我也許還能有點辦法,可是他的計劃沒有給自己留任何後路,我跟本阻止不了。自殺是最笨的方法,可也是最切實可行的辦法。久織伸也在毀掉自己的人生的同時,也用自己的命毀掉了久織卷菜的人生。”

……好了,不要再說了,說的已經夠了。他要是想結束自己的話,就是我也無法阻止啊。

“——可是,可是他居然自殺……”

我只有這點還是無法理解,理解不了的東西就會感到害怕。我,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威脅。

我就沒有選擇這種解決方式。我雖然知道這是對誰都不會有傷害的閉幕方式,可是因為恐懼,我連想都沒有想過。伸也居然能這麼輕松順利就做出來,伸也比我強嗎……?

“伸也,不是膽子很小嗎,他連我都不敢殺啊!”

那種人,真的會自殺嗎?

自殺很痛苦,這不管是正常人還是惡魔附身的人郡一樣。只要心還是活的,人們都會盡可能的遠離死亡不是嗎?

“伸也應該和你說過吧?出院時,一定要精神正常才行。”

“久織伸也的就精神狀態是什麼樣我不太清楚,確實如果能夠恢復到正常人的思考方式是不會自殺的。可是反過來想一下,久織伸也為什麼要恢復到正常狀態呢?”

……是的。在我的計劃成功之後,久織伸也就已經被社會排斥在外了。本來復活這種說法就很奇怪,因為死掉的人是不會再蘇醒過來,這是自然規律。

“對,久織伸也的心已經完全被你摧毀了。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想死了,可是由於你的存在他還不能死,在沒有打倒你之前他不能死去,因為久織伸也已經被你取而代之,即使他死了,久織伸也也不會消失。也就是說,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就這樣——想尋死的他,為了掙扎堅持到最後,就恢復了常人的思考。不是先恢復到正常然後再尋死,而是為了尋死恢復到了正常。等於說他早就洗心革面了。如果用富有詩意的語言來形容,久織伸也為了打敗久織卷菜,向惡魔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

盡管我們能力上存在著差別,可我們真的是很相似的姐弟倆。伸也的覺醒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而是我唯一犯過的一次錯誤才導致了他今天的復仇。

“……用自己的死來打敗我……嗎?哈哈!唉,這絕對是因為憎恨,是吧海江?我犯的這個錯誤,說不定和伸也很像呢。”

“顛倒順序是你們的共同特點。錯誤只有一個,就是三年以前,你開始有意識的模仿久織伸也,可你沒有把他當成目的,只是當成了手段,這就產生了不同。你因為覺得很有趣,就把生存的手段當成了你尋找快樂的手段。”

我嘗試去坐伸也的椅子,確實覺得很有意思——

啊,原來是這回事啊!

“你的模仿之所以說是正確的,就是因為你把模仿本身當作目的。因為本身就是終點,所以無論怎麼模仿都不會產生任何後果。可是,你卻把這當成驅逐你弟弟的手段,這樣的手段裡面必然包含著目的。”

“笨~蛋——拜拜,伸也——”

……我承認,我當時很快樂。

即使從陽台上飛落下去的那一刻,看到伸也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我也很快樂。我自己不是也說過嗎,我被判定為惡魔附身患者送進醫院,是對自己僅有一次的失敗的懲罰。

“嗯,也就是說,復仇的那個人是我自己。”

真是漂亮的回答。

地下室的少年,臉上一幅燦爛的笑容。

怎麼說呢,我簡直是自作自受。

.



.

“啊——我真是個笨蚩!”

來到這裡既對我很不利,同時也許對我很有利。

昨天突如其來的變故,現在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現在我大腦裡面澄澈透亮,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隨便怎麼樣都行。總是計較過去的事情是不行的,能讓久織卷菜感到煩惱的事情,永遠都是另一件事。

“這就是伸也拜托我的全部事情。接下來,你要怎麼辦呢?是逃跑還是等著被捕?如果是被抓的話,只要沒有其他的罪名就好了。”

其他的罪名?昨天的那幫小鬼不知道怎麼樣了,應該沒事吧?肯定是被人給救了。盡管這是伸也以石杖的名義作的好事,可最後還是要算到伸也頭上的吧。

“還有最後一件關鍵的事情。石杖昨天出院了,這個時候應該正在去福利機構的路上吧。”

隨便怎麼樣都行,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我取出背後口袋裡的小刀。

握在手裡,那種冷冰冰的感覺讓我直打哆嗦。

還沒有卸掉的白色右手讓我感到血液在嘩嘩的流動。該怎麼辦呢?重新回到醫院,雖然不是什麼壞事,可是不行。迦遼,既然我已經發現了更為舒適的地方,追求更加優越的環境也在情理之中。

“我。我想要下一個復制對像。”

也許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希望做一件事情。

“……什麼?”

他橫躺在床上,仰望著我。沒手沒腳連逃跑都沒有辦法,看,果然是這種下場。

“總之,你能不能給我去死呢?”

“……為什麼呢?你要想模仿我的話,就趁大家都不知道的時候,按照我的生活方式生存不就可以了?你沒有必要變成我本人嘛,這不是你久織卷菜一向的作風嗎?”

“話雖如此,可是,在別的地方再也找不到這種房間了。再說,海江你不是個大富翁嗎?“

“……是的,我是很有錢。可是,你殺了我之後,難道要砍斷自己的手腳,永遠在這個床上生活嗎?這種替代,似乎不太可能吧?”

“並不是非要這樣的……唉,怎麼有這麼多麻煩!不管了,先把你殺了再說。”

手段有很多種。我想要得到這個房子,可是我不想成為他本人,因此……

“你說什麼呢!看來我是不能成為你那個樣子了。”

或者說,這種毫無理由的殺意和歡喜,不正是由於憧憬才產生的嗎?

.

我全身開始發抖,小刀掉落下來,感覺世界就要崩潰了。想要殺人卻先被別人殺……我的手腳,瞬間被吞食。

“——不、不會吧?”

吧唧一聲。

我聽到了海從灰色天空掉落的聲音。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4\Self (L)

.



.

“哎,還記得早上跟你提過的義肢的事嗎?”

在支倉市郊外的一片小樹林裡,有一個地圖上沒有標記的水庫。在水庫之下似乎有一個無人知曉的地下室。

“倒是聽你說過。戶馬大姐還真是,怎麼說呢……”

那裡浪漫極了,簡直無法用語言表達。話筒的對面是“番茄惡魔”,遠在千裡之外,聲音都能大得震破鼓膜,這樣說她一點都不誇張。

“……我是覺得你應該去一趟,我可是認真的和你說呢。怎麼樣?我現在把地址告訴你,你今天之內必須搞定。”

我把她告訴我的地址在地圖上找了一下。現在,我在十三號福利機構前面的電話亭裡,要到達目的地必須先回到支倉坡,然後再往郊外的田園走。

“那個,戶馬大姐,這裡有好大的一個房子……那個字怎麼讀來著?叫什麼,寮嗎?”

“不知道你全的是什麼時候的地圖,那邊的房子早就被拆掉了,但目前仍然是私有地。你會去拜訪的事情我已經事先和人家打好招呼了,你就不要擔心啦。”

“哦,那我現在要是去的話,走到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對方會高興嗎?”

“你什麼時候去人家都會很高興,尤其是太陽落山的時候人家更高興。還有,所在,掛電話後別忘了再跟我聯系。”

“……啊,行是行,可是我們又不是在談生意。戶馬大姐,總是打一些沒用的電話你不是會很煩的嗎?”

“這可不一樣,這跟時間沒什麼關系,是事關生死的大事。我必須確認你是生是死,否則我連酒都不會喝痛快的。”

再見。哢的一聲,電話被粗魯地掛斷了。

.

結果,戶馬大姐那少女式的妄想是確有其事的。

雲淡風輕,夜空悠碧,八月的月光分外皎潔,沁人心脾。

碩大的水庫鑲嵌了沉重的鐵制門窗。沒有上鎖,呈現在眼前的是通往地下室的台階和狹窄的通道。一點亮光也沒有,我用手摸索著前方的道路,走下樓梯,穿過小路。盡頭處的門打開著。

中間——是狹長的,空蕩而寬敞,完全脫離現實的城中一室。天花板上方是水槽,透過水槽,月光飄忽不定地搖曳著。

“你好,打擾了。”

就這樣,我來到了僅看一眼就毛骨悚然的地下室……精神正常的人都會有想逃跑的衝動,可是很悲哀,我體內不會產生任何警戒電流。

房屋的中間放著一張帶著紗帳的床。開什麼玩笑!床沿附近橫躺著一把水果刀。

“你好。這麼晚了,真是麻煩你了。你就是石杖所在吧?”

床上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我。在月光沐浴下的她,真是無可辯駁的絕世美女。

.

“啊,沒想到你本人是一頭白發呢!”

.

黑發美女,或者說,還是小孩的少女,聲音是這麼的甜美動聽……不知道剛才躲在哪裡的狗一樣的生物湊到腳下,呼呼的跑過來套近乎。

“你好,你就是迦遼嗎?聽說你有幾個很不錯的義肢,所以過來看看。”

“是的,可是數量不是很多,因為是比較稀有的東西。不過這些義肢總是會挑人……還好,似乎對石杖沒什麼挑剔,應該很合適吧。”

黑狗似乎心情不錯的汪汪直叫。看來是家養的比較容易與人相處的狗,我停下了腳步。

“——那個,你……”

一直躺在床上的這家房子的主人,不是正常的生物。手腳皆無,但是似乎並沒有什麼關系。

我一下子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感到一陣顫栗。只能在醫院才能產生的威脅感又一次從這個小鬼身上真切的體會到了。

“——什麼,這真的是人嗎?”

我一下子呆然若是,瞪大了眼睛。

無與倫比的絕世容顏上面,浮現出發自內心的微笑。

“終於和我的感覺相符了。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石杖所在,我叫迦遼海江。看來表情這種東西,怎麼偽造還是有缺陷的。”

“哦?”

身份不明的一個人,給我打了個莫名其妙的招呼。

這就是我剛一出院就碰到的小鬼。

之後,就像所寫的那樣,我們之間保持著難解難分的關系,這就是我和地下窒的惡魔的初次相識。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Hide and Self

.



.

“這就是在石杖來這裡之前,那個偽裝的惡魔附身患者久織卷菜的故事。”

“就這些嗎?再說一點嘛!”

八月的一天,在久織卷菜的案件發生以後三周的今天。

太陽落下之後,在溫度稍微降下的迦遼海江的地下室裡,無聊透頂的故事終於結束了。

“我對久織卷菜的了解只有手冊上記錄的那些,你要是想問我那家伙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我可說不出什麼你愛聽的東西。”

一讓海江餓肚子,他就會軟磨硬泡要我講在醫院的那些事。他特意談起久織的故事,估計又是想問我有關那家伙在醫院的生活。

“哦?不要這樣嘛!對於所在君來說,卷菜這個人很重要,所以我只是想讓你記住她,我對這個人才沒有什麼興趣呢。”

“你呀,一聽到惡魔附體,不管怎麼樣,不是都很感興趣嗎?”

“要按大小的話,即使是所在君,如果沒有200克的牛排肯定也不夠吃,可是那個人的新增器官太小了,怎麼樣都無所謂。”

還說什麼牛排,我出院之後從來就沒敢吃過!我這樣照顧海江也快一個月了,這個小鬼居然還不給我發工資。

“那麼,為什麼久織的故事會和我有關系呢?”

“久織卷菜以前不是模仿所在君嗎,再說你們還算得上出院的人當中少有的好朋友呢。所在君,你似乎還沒有習慣這裡的生活啊。她可比你早出院半年呢,所以怎麼說也應該對你是一個參考呀。”

“……參考嗎?久織的罪怎麼定的?還是被認為是殺害伸也的凶手嗎?”

“哦?沒有,當然最後還是查明了久織伸也是自殺的。她最後的罪名呢,是拒絕接受監查官對身體進行檢查,也就是從監查官那裡逃出來了,聽說現在去向不明。真是的,不知道她到底會去哪裡。”

“……哦。我來的第二天,她似乎在這個水庫的附近出沒過。”

“不可能,她肯定要躲避戶馬大姐,所以應該向相反的方向逃跑。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否則獵人會找上門的。”

“是啊。她去哪裡是不知道,不過久織的運氣是不錯,只要負責人不是戶馬大姐的話,興許還會有條命。”

“——哦?你羨慕久織卷菜嗎?”

海江的微笑使人浮想聯翩。我努力想讓自己習慣,可心裡還是怦怦直跳。不要被騙了!實際上這只是一種迷惑,他終歸還是男的啊!

“怎麼會呢!聽說那家伙很煩的,所謂的模仿,就只能停留在觀察別人的層次。不考慮周全可不行呢。”

我就這麼一點感慨。

久織卷菜不適合做惡魔附身患者。

正常的人,手頭的事情總是一大堆,對他人的了解,最多就是在記憶中留下一些表面現像,至於他人的內心,根本就想不透,也沒有想的必要。”

可是那豪伙,居然能准確地看透每一個人。久織伸也是憑借自己頑強的意志和信念才最終能夠實現“他人人生的假想再現”,但她卻是毫無意識就能做到這點的怪物。

換句話說,她想像力太強了,以至於什麼事情都做不了,最後沉迷於一種強迫觀念而無法自拔。利弊剛好相抵,在輝煌的成功的背後是非常慘痛的失敗,這能算得上完美的人生嗎?

……我雖然不太清楚,可是她還小的時候,不論是誰,不都覺得她是完美的優等生嗎?她的錯誤其實就在於,她具有天生的就是連惡魔附身都不具有的高度知性。

盡可能讓別人喜歡自己與盡可能讓別人不討厭自己,實際上是兩種完全相反的生活方式,可是卻往往被人們錯誤地混為一談。

“算了,我真受不了石杖君的這一點。”

“……我也受不了你說話的口氣。”

我既不想成為同性戀者新島的朋友,也不想被別人看成是傻瓜。可這個家伙卻總想猜透我的心思。

“那麼,我就向我親切的所在君提一個問題好嗎?如果要是所在君想要模仿別人的話。那麼會是什麼動機呢?”

不管是誰,如果被追問到原因,心裡總會感到別扭。

“哦?我又沒做過這種事情,怎麼會知道呢?也許是因為羨慕才會希望變成別人吧。”

這樣說來她還是想成為別人。因為久織卷菜從小就被假笑包圍著,所以她才想變成別人吧。

“真的嗎?可是她要是想成為別人的話,這故事就不會有那麼復雜了,她只要努力的去贏取像別人一樣的成功不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去模仿別人呢?”

難道她不是因為羨慕別人嗎?這樣的話——

“……說得也是啊。也許是因為自己想問題覺得麻煩,所以就只能模仿他人了。”

也就是說她放棄了思考問題,模仿別人只是一種機械的行為。

“嗯。這就是久織卷菜的本來面目。她在細致入微地觀察別人的生活的同時,也放棄了自己的思維。

她考慮事情時顛倒了次序。像我們這種人,總會在眾多的事情當中排出一個先後次序,一邊思考一邊生活,就好像開車。而她呢,從啟動油門時,就已經把正常人得思考一年的事情事先思考完,然後只管開車。

例如模仿久織伸也,她只需要在早上對久治伸也觀察幾分鐘,然後一直到睡覺時。她都不會有自己的意識。可是她在這短暫的時間裡花費到思考上的能量,即使在惡毒附身患者當中也應該算得上頂尖級別了。只要她的方法沒有錯誤,這個人可以稱得上是萬能的人。”

“……可是我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就是說為了停止思考,就必須拼命的思考。就好像一種復制機器,不管是不是發生了故障,如果久織卷菜不去模仿別人,就沒有任何夢想和希望。”

所在的話裡另有深意。

久織模仿別人的理由啊、夢想啊、希望啊,這一切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久織卷菜如果不讓自己消失,就無法生存下去。

“——”

……真是讓人頭痛的活法,這完全是為了痛苦才活著的嘛。

“嗯?你去哪裡呢?我還沒說到正題上啊。所在君,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是有意的提到久織卷菜的故事?”

“今天就算了吧,這種話你還是留到明天白天說。我要去吃飯了。”

地下室唯一的好處,就是那個可以睡覺的沙發。我在沙發上和他告別。

雖然是很沉悶的話題,但對我來說的確是個參照。

出院一個月之後,我的人生方向一直很迷茫,而久織卷菜就是一個鮮活的反面教材。

.

.

“你好。是石杖所在嗎?”

“是的,是我。你是哪位呢?”

“在下,啊不,老子,不對,現在該說‘我’……好久不見了。還好嗎?”

“也就那樣。那麼最近你怎麼樣呢?”。

“托你的福,右手有點糟糕,其他的還可以。多虧了你,我現在模仿的水平又上一個台階了,如果下次還有機會的話,我肯定會把你模仿得更加惟妙惟肖,石杖。”

“……什麼,你說你惡魔附身的水平又提高了嗎?為什麼呢?”

“因為天性和才能。這兩項缺一不可,而石杖一項都不具備。也難怪,你本來就不算惡魔附身嘛。”

“真是這樣的話就好了。可是,你究竟有何企圖呢?你模仿我似乎並不是因為對我有好感。”

“當然,這跟你在我心目中的印像毫無關系。我模仿你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因為我如果不那麼做就無法生存下去。”

“……這話很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你已經出現了很嚴重的症狀嗎?也就是說到了晚期了嗎?這種病態的行動原理,在你身上就變成了必要條件。”

“你的意思是沒有希望了嗎?要是這個意思的話,確實已經到了晚期。不過石杖你在這點也和我沒什麼不一樣,你對什麼事情都是這麼冷冰冰嗎?”

“我可不像你這種人,不模仿別人就無法生存下去。什麼道理,簡直是開玩笑,你這種人把順序搞反了。人生不是應該先生存,然後才會考慮人生目的之類的嗎?”

“……那麼,難道石杖不是這樣的嗎?”

“我不是。看到你們這些人,我已經明白了,我會努力快樂地生活。連呼吸都要理由,這種蠢事我可不干。”。

“喲,石杖,看來你變了。你以前可是比現在悲觀啊!不說這些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呢。昨天應該有晚報吧?那個記住不要扔掉,他會檢查的。雖然半年都沒碰了,不過你先記下來吧,肯定會派上用場的。”

“……報告?這個卡路裡測量儀是干什麼用的?還有什麼愛吃和不愛吃的食物是什麼,想買的漫畫是什麼,這些都有什麼用啊?”

“這是為了取悅他啊。不過都不行,沒效果的,真不知道當時我為什麼會搞這些玩意。”

“哦,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給我打電話呢?”

“這是迦遼向我提出的最後一個請求,我應該努力幫他實現啊。還有,你妹妹讓我給你傳話,說她要等到更加強大時才能出來,在她出來之前你可不要被別人殺了。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後會有期,石杖。”

“好的,再見,——可是你,你究竟是誰呢?”

.

.

“……真是的!結果你還是把我給忘了,你這個糊塗蟲!”

切,我咂咂嘴從電話亭裡出來了。

應該履行的義務終於履行完了。可是有點不甘,我應該告訴他我是山田的,當然是假名,然後和他繼續談下去。對了,忘記告訴他最重要的一句話。

石杖,我就像了解自己一樣了解他。我腦海中的石杖,到最後的最後還是要踩到地雷。如果我的模仿不出差錯的話,我們之間的友情也不會持續下去。

“在被你妹妹殺掉之前,那邊更優先嗎?希望你能堅持上一年,石杖。”

我必須趕快清洗大腦。一旦恢復到自己的思考方式就要滅亡,我要平靜下來慢慢擰緊螺絲。

已經沒有挑選的余地了,無論如何,必須先找到一個能暫且模仿的對像。

裝飾戲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3.5\Self (R)


.

吧唧一聲。

我聽到了海從灰色天空掉落的聲音。

.



.

全身被侵蝕,我就好像掉進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每一寸皮膚,每一塊肌肉,以至於所有的細胞,都已經浸透了酸雨。從頭頂到腳跟,都好像被攪拌機切得粉粹。

“呀——啊——”

近乎於快感的拷問,就連呻吟也已經斷斷續續。

我用已經被分解成立方體的眼球,看到了支離破碎的灰色斜陽和海水,月牙般的笑臉,以及穿梭於地下室的魚的倒影。

“那——……個?”

是幻影。

我既沒有被溶解也沒有被分解。

抬頭一看,水槽沒有任何變化,地上也沒有留下任何海水落下來的痕跡。地板牆壁上沒有一滴水珠,但既有趣又恐怖的是,我全身濕得像只落湯雞。

“那——剛才,玻璃碎了嗎?”

“玻璃?”

沒有手腳的孩子把頭探過來。

我們之間在認識上略有差異。凡我覺得是玻璃的東西,他都會認為是水;我認為是水的東西,他卻覺得不應該叫水這個名字。

“你的口氣一點都沒有悲哀的感覺……也是,你早就習慣了別人的唾沫。”

灰色的陽光顯得更加幽暗,頭頂上的水槽,不知道什麼時候,游過來一條大魚。魚影,宛如眼珠一般,靜靜地盯著我看。

“呼——呼!這是哪來的魚?很像那個怪物……是的,就是這條魚!我說怎麼覺得這麼怪呢。”

透明得就像天空一樣的水槽裡居然會有這麼大的一條魚。比這更奇怪的是,這條魚是被裝到什麼樣的籠子裡才能被運進來呢?

“唉,我又錯了。”

不應該有殺他的念頭。這家伙,至少在這個地下室是無敵的,說不定我反倒會被他殺死。出手攻擊自然會遭到反擊,這是自然法則。

“喂,發什麼呆呢,久織卷菜?你要模仿我也可以,不過如果原物還在的話你就永遠無法變成本物,而如果原物不在的話,那誰向你灌輸他的思想呢?”

刀子突然掉在了地板上。我像只灰溜溜的老鼠,只能心悅誠服地接受迦遼的說教。

“本來就是這個道理,如果取代了原物,還向誰模仿呢?漂亮地模仿別人,是你的目的,你如果取而代之,那你不也就失去了模仿的動力了嗎?”

言之有理啊!我雖然迫不及待想找到下一個模仿目標,可是如果目標都死掉了,還怎麼模仿呢?那樣就會又出現現在這種窘狀。我要做的事是模仿他人,如果模仿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能存活下來的不是久織卷菜自身嗎?’

“你說得對。我並不是想坐到椅子上,我只是坐在一邊看椅子土的人就足夠了。對不起,我下次會記住的,你就看在我會記住教訓的份上,能不能放我走呢?”

“可以啊,不合口味也不是你的錯。用剛才那種東西來互相廝殺的話,基本是平局。”

“呼——”

終於松了一口氣。我一刻也不想停留,想盡快地逃離這裡,腳不停在顫抖。現在的我,還沒有觀望這把椅子的資格。

“那再見了。這份工作,我想今天提出辭職。”

對了,還有件事情,那就是已經牢牢粘在我的右臂上,取不下來的義肢。

“還有點事,海江。這個義肢——”

“啊,那個暫時就借給你用吧。今後你的處境也很嚴峻啊,估計再借你幾只都不夠用。”

“可以嗎?你是說永遠都不用還了嗎?”

“沒關系的。何況要論報酬,光是憎惡就夠了。你不還也可以,反正等你死後它也會回來的。”

我腳步顫抖,登上了第一個台階。真是恐怖!難不成,我還是喜歡這家伙嗎?

“能不能寄信過來?如果用錢可以買下的話,我先把我這些工資拿出來。”

“不用客氣了,我又不缺錢花,再說這是伸也幫你賺的錢。還有——你要是想逃跑的話,穿越這個縣可是很難的。不,應該說不可能。你還是趁這件事沒有家喻戶曉之前趕快離開吧。”

我向出口走去。已經決定要逃跑,就要迅速采取行動,雖然我覺得警察暫時不會來這裡調查,可是迦遼有個警察官朋友說不定會來。

“啊。等一下,還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等你穩定下來之後,能不能給石杖打個電話?”

有點意外。真不敢相信他會讓我做這件事,讓我給石杖打電話,這本來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沒有別的意思,因為你已經在這裡工作了半年,身為前輩,你有義務向你的繼任者交代接下來的工作。”

迦遼嘻嘻地笑了。就像我們初次見面時那樣,露出了一張極其信任我的笑臉。

.

地下室在我的視線裡慢慢消失。工作就此告一段落。

直到最後,他都沒有一次主動向我搭話。

他只讓我領會到一個道理,那就是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走在死氣沉沉的森林裡,突然想到了一年半以前的一次談話。

噌噌。

在震顫的體育館裡,和D棟的新患者,石杖的妹妹的一次談話。

.

“哎,你對惡魔附身患者有什麼想法呢?你真的覺得就是被關在籠子裡的病人嗎?不能和常人一樣生活,這點是不是就表明我們是弱者?”

一頭烏黑秀發的美女,小我半歲,用像她哥哥那種呆呆的表情看著我。

“我可從沒那麼想過。要是說是強者還是弱者的話,我覺得肯定算是強者,我們這些人不是都很強健嗎?”

噌噌。

像是場噩夢,沙袋在空中飛舞。長達八米的鎖鏈和六十公斤的重量,發出沉重的哀鳴雜在牆上。

“強健?什麼啊,那只是你看到的表面現像吧?”

“我說的不是肉體,而是精神。我和久織你都很強健,親生父母死去,被人疏遠,這些事都傷不到我們。我們的內心很遲鈍,對所有的事情都覺得無所謂。”

噌噌。

咚一聲猛擊過去的拳頭上略帶了殺意。

大家都說惡魔附身本來是因為內心脆弱,可是她卻深信這是因為堅強才會這樣。

“可是——這是煩啊。我們都是一個毛病,雖說別人對我們怎麼樣都無所謂,卻還是不能忍受自己。不做事還不會有問題,做事就給別人帶來麻煩,而自己卻感覺不到。所以對於這樣的自己,還是很想改變一下的。”

停下來好嗎?為什麼一邊笑,一邊打沙袋呢?痛苦和快樂,她難道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做這些事嗎?

“想問你一下。你為什麼要打沙袋呢?”

“這個?人嘛,當然要鍛煉身體的啊。”

她在被戶馬的逮捕後,送進了這家醫院。

看來對她來說似乎是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傷到的不是身體而是心靈。雖然作為生物她肯定會贏取勝利,可是她的心早已經被打得遍體麟傷。她對這種奇怪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竟然會敗給了普通的人類呢?

“沒辦法啊!我們這些人,雖然內心沒有受到別人欺負,可從來不注意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所以我從現在開始要努力鍛煉身體!就是現在讓我出去,如果沒有一點改變的話,還會是那女人的手下敗將。”

噌噌,噗哧。

隨著狠狠一擊,沙袋砸進牆壁,再沒回到原位。

.

“……那孩子還真是厲害啊!”

積極向上的惡魔附身患者也許就像這個女孩子一樣吧。我當初把自己的異常看成是弱點,所以把她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現在才知道她原來是這種想法。人哪,也許就是應該有自己的人生目標。

“我已經找到了我心目中理想的椅子。可是等我發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本來已經滿足於現狀,可是突然發現我也應該鍛煉自己。我太依賴於這種天生的、本不應該具備的才能了,就算想改變,效果也微乎其微。僅僅模仿其內容是不夠的,我又開始重新擰緊螺絲。就連外表也能完全模仿,既不是任何人又是任何人,最後變成純粹的機器設備。

.

哼!以後走著瞧,你這個死小鬼!

.

\Hide and Self.end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把代為說明的工作交給了地下室的惡魔之後,在巴士站那裡監視了好幾個小時。在卷菜離開之後,我慢慢往住宅區,走進空無一物的303號室。

奇怪的是原本是廚房的房間變成了紅彤彤一片。

從窗口可以看見的陽台上,有著抱著膝蓋拼命求救,仍然有如神一般的幼小卷菜的幻影。

“--啊啊...”

三年前看起來恐怕只能讓人感覺到悲傷的紅色,現在看起來就像是舉杯慶祝時的光芒。好炫目。好刺眼。看起來就像是人被火燒著了的樣子。燃燒著的,不就是年幼的姐姐麼?

“不過不好意思啊,卷菜,從你來這裡的時候開始,就是我的天下了

伸也在廚房中坐了下來,把偷來的小刀擱在了喉嚨上。一剎那,三年來的往事尤如走馬燈一般閃過

.

給我好好向姐姐學習。

伸也,我說你是不是太過模仿你姐姐了?

不對。不對不對,那傢伙才是假的,那個做法是伸也自己的啊!那傢伙才是抄襲的!請聽我說啊,我的才是真的...!

.

“--啊啊...”

曾經的悲鳴在耳內回響。但是到此為止了,這種事情不會再有了。

也許我想的方法無法如願,但是這個方法的話就能結束一切了。因為,這是卷菜教我的方法。要是想把某個人從世界上除去的話,只要犧牲自己就好了。這次我終於戰勝了惡魔。手掌像是被緊緊吸在刀柄上一般。對於痛苦或者死亡沒甚麼好怕的。那不是結局,只不過是手段罷了。反而首先得到解放的感覺吧。

房間仍然是一片赤紅。

最後終於可以做回自己。

.

那麼--再見了,伸也。






石杖(妹)(悪魔憑き前) 
預告!!

下回起是石杖妹的故事??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DDD》 HandS.(L)  - 4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ikx200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