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 
~Interl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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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主的話

剛吃完空之境界,忽然覺得魔術師對根源的執念好深啊...

而比起FATE系列, 空境的魔術師在攻擊方案真是猛很多~(茶)

不過最後也說明一個道理

愈接近根源的人就愈難到達呢..

也許, 是更進一步的以一生之力抵抗嗎?!
(苦笑)

嗯..等到這邊ZERO完載

再好好的談談空境吧!

上回重溫

那個......

雁翎娘:這種事讓人好難為情哦(炸)

 

 



 -sometime,somewhere-



   「凱利,你知道這個島名字的由來嗎?」
 
   夏麗一邊悠閒地握著方向盤,一邊問道。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被稱為凱利的少年,搖了搖頭從嘴裡擠出個「不」字,好像生怕車輛的劇烈顛簸使自己咬到舌頭一樣。

   他們兩個人所乘坐的這輛小型卡車,陳舊得好像是馬車剛剛廢棄時代的產物,而且現在還不是跑在柏油路而是在碎石路上。就算是牛車走在這種路面上都要減遺慢行,現在他們的感覺簡直就像是暴風雨中坐在海面上漂泊的小船裡一樣。

   別看這個車破舊得好像一堆即將報廢的廢鐵,即使如此。這也是阿里馬各(ALIMANGO意為大蜻蟹)島中僅有的三、四台貴重的機動車之一——作為只有三百餘戶人家的漁村,阿里馬各島上原本需要機動車的人家就不多。要說因為沒有機動車來回走動不方便的只有少年凱利和他的家人,以及做家政服務的夏麗。對於居住在離村子很遠的密林地帶的少年一家來說,除了這輛破舊不堪的卡車之外實在沒有其他的交通手段了。

   「阿里馬各…是『大螃蟹』的意思吧?」

   少年問道,夏麗點了點頭道。

   「很久很久以前,這個島嶼是用來放置供奉給海神的祭品的地方。但是有一天,一名少女因為沒有食物給病重的母親吃而走投無路不得已偷了給神的祭品,結果那個女孩遭到了天譴,被變成了螃蟹的樣子。」

   「真是可怕的傳說。」

   「據說從那之後,抓這個島上的螃蟹來吃就能夠包治百病。少女的母親也因而從常年的病痛之中痊癒了。」

   「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簡直是不可理喻的海神嘛。」

   作為民間傳說,類似這樣的壁畫等等記載並不少見。如果仔細尋找的話,世再各地都能夠找到。

   「那個,祭祀神靈的神杜現在還有嗎?」

   「早就沒了。不過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過。根據傳說,似乎就建造在凱利你家旁邊。」

   這麼說那個被變成螃蟹的少女,竟然跑到那麼遙遠的密林深處,特意去偷供品給她的母親吃嗎?與其那麼費勁,還不如直接在海邊抓些魚來更方便呢。

   「村子裡的人都不願意靠近你家就是因為這個傳說,傳說那裡是不祥的地方。要是經常靠近那裡的話會受到天譴的,我也被這樣警告過。」

   「怎麼會……那住在那裡的我也沒怎樣?」

   「凱利你已經不算是陌生人啦。村裡人都當你是我的弟弟。」

   雖然弟弟這種說法不能讓少年完全釋然,不過和從不走出屋子半步的父親比起來,凱利每次都要幫助夏麗去買東西,所以基本上每天都會 搭車一起去村子裡一趟。

   自從搬到這個島上以來,應該有一年時間了吧。現在島上的每個人見到少年的時候,都會很親切地跟他打招呼。就連最開始見到他就和他打架的那些村子裡的小孩,現在也和他一起對別人搞惡作劇了。

   雖然這裡是距離自己故鄉非常遙遠的地方,但是對少年來說,他仍然非常喜歡這個被稱為阿里馬各島的地方。

   雖然在最開始移居過來的幾周裡每天都感覺到非常的無聊,但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南國那眩目的陽光,五光十色的粼粼波光,漸漸將凱利的心俘虜了。

   可是對於從不接近任何人而且一步也不走出屋子的父親來說,恐怕很難感覺到這裡有什麼令人愉快的地方。

   「父親要是能夠和村裡人多交流的話,也許會有些改變吧。」

   「嗯~~誰知道呢。」

   夏麗一邊巧妙地操縱著方向盤躲避著道路上四處突起的岩石,一邊苦笑道。

   「西蒙神甫,一直看不慣你父親的行為,因為這還經常對我說教。說什麼要是再去那個屋子裡工作的話,早晚會被惡魔魅惑等等。」

   「……這樣啊。」

   平時看起來那麼溫厚的西蒙神甫,背地裡竟然是這樣評價父親,知道了這個事實的少年不由得情緒有些低落。但是也毫無辦法。或者說「這種程度」的評價至少也應該算讓人慶幸的了。要是西蒙神甫真的知道父親所做的一切事情的話,他一定會把自己父子二人趕出這個小島的。

   夏麗拍了拍自己的腰間,向凱利示意讓他看別在自己皮帶上的銀製短劍。

   「看,這把小刀。神甫硬塞給我的,讓我一定要隨身帶著。他說這是非常靈驗的護身符。」

   「……這不是你平時經常用來削水果的刀嗎?」

   「嗯,這個刀很鋒利用起來蠻順手嘛。一定是很貴重的東西。」

   夏麗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著,和少年不同,似乎她完全感覺不到這個話題有什麼陰鬱的地方。

   「夏麗不害怕嗎?不害怕我爸爸嗎?」

   少年雖然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問了出來。夏麗爽快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父親並不是普通的人,而且從他的行為來看村裡人對他有一些猜忌什麼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既然做那種研究,遠離都市來到這麼偏遠的海島隱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吧。但是正因為如此,才顯出你的父親真的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呢。」

   少年忽然察覺到,不知為什麼一旦說到有關爸爸的事情,夏麗便一下子變得成熟理性起來。明明是只比自己大四歲的女孩子而已,絕對還沒有成熟到大人那種程度。

   「他的知識和發現,隨便拿出任何一樣,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都是可以改變一切的重大發現。這種東西當然任何人知道了都會感覺到害怕,所以必須秘密進行也是沒有辦法的……但是對於我來說,我真的相信那種力量一定可以對這個世界產生很大的幫助,我一直這樣堅信著。」

   「……那種事情,真的可能嗎?」

   「他也許已經放棄了。但是凱利,如果是你的話,我相信一定會成功的!」

   夏麗面帶著認真的表情說道。少年卻顯得有失望地說道。

   「什麼呀。爸爸最得意的弟子不是夏麗你嗎?要說繼續做下去的話,也應該是夏麗你才對。」

   經常去他們家裡的夏麗,並不只是做收拾屋子等等的家政服務,而且也會幫他的父親做工作方面的助手。父親曾經說過,夏麗這個女孩子擁有過人的頭腦和才能,留在這個孤島上實在是太可惜了。對於一向秉承秘密主義的父親來說。能夠如此重用一個陌生的女子,夏麗的天資由此可見一斑。

   但是夏麗卻大笑著搖了搖頭道。

   「我可不是什麼弟子。最多也就算是一個助手吧,打雜的、幫忙的。所以對於關鍵的部分我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凱利,你和我不一樣,你是一定要繼承你父親的事業。現在你父親所研究的這些東西,早晚都要由你來繼續地研究下去。你做好這個準備了嗎?雖然對你來說,現在說這些還有點早。」

   「…………」

   夏麗真誠地說道.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真心關懷弟弟的姐姐一樣,少年一時被心中複雜的情感糾結住說不出話來。

   自己對於生下自己之後便去世的母親沒有任何印象。對於少年來說,所謂的家人只有父親一個。雖然父親有些偏執,而且很嚴厲,但也是 一個非常溫柔非常偉大的父親。那是少年在這個世界上最敬重最熱愛的人。

   所以,當發現自己最敬愛的父親竟然比自己的親生兒子更看重一個「助手」的時候,最開始少年的內心是非常不平靜的。甚至對於夏麗產生過敵意。但是夏麗那開朗的個性和溫柔的態度很快地便將少年的心結解開了。

   簡直就好像家裡面增加了一位新成員一樣。夏麗對於少年的父親,就好像是自己的父親一樣尊敬,對少年也好像自己的親弟弟一樣照顧。 對於沒有女性親戚的少年來說,「姐姐」遠超過其字面本身所包含的意義。

   不——起先也許還沒有這麼誇張,但是最近在少年的胸中卻產生了這樣奇妙的悸動。

   夏麗的溫柔、開朗、賢惠,自己非常瞭解。但是不只如此,就連她完全無意識的動作——比如說現在她一邊哼著歌一邊操縱著方向盤的側臉——也顯得如此美麗,又是為什麼呢?

   「凱利,你長大以後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呢?要是你繼承了父親的研究,又準備如何去使用它呢?」

   「……哎?」

   正在浮想聯翩的少年被夏麗的問題拉回到現實中來。

   「能夠改變世界的力量喲。早晚你會得到的。」

   「……」

   父親的遺產。要說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那是在撒謊。其之價值,其之意義,少年完全理解。

   更別說它的用途了。

   但是要自己親口說出來,特別是在夏麗面前說出來.少年卻顯得有些躊躇。他不願意被別人說自己的夢想幼稚,尤其不願意被夏麗說幼稚 。

   「……這個,要保密。」

   「嗯?」

   夏麗意味深長地一笑,然後繼續問道。

   「那麼,凱利長大以後準備做什麼,我就用自己的這雙眼睛去親自確認一下好了。在我得到答案之前,我會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如何?」

   「……隨便你。」

   少年似乎有些難為情地把視線別了過去。

   但即便如此,好似自己姐姐一樣的少女的笑容,對於少年來說依然過於令人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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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蠟一樣的肌膚。

   突起的青黑色靜脈,將臉頰切割得支離破碎。

   好像臨死前的痛苦表情充斥其上。

   快要死了——這是一目瞭然的事情。

   雖然快要死了,但是卻還在蠕動著。

   如果說這是人類的表情的話,那麼這個人類也很快便要成為非人類的東西了——少年心裡非常明白這一點。

   屋外的夜晚。當然在這個島上也沒有任何的街燈。但即便如此外面皎潔的月光所散發出來的慘白光芒.依然靜靜地透過窗戶照射著這慘劇 的現場。

   這裡是村外的雞捨。白天,為了尋找不知為何忽然失去蹤影的夏麗,少年走遍了村子的每一個角落,一直到晚上少年仍然不放棄地繼續尋 找,最後找到這裡。

   被吃剩下的雞的殘骸,以及在雞捨深處不斷地顫抖抽泣著的「死人」。

   殺了我——

   擁有和自己最喜歡的女人一樣容貌的「死人」抽泣著懇求道。

   接著被扔到少年腳邊的白銀短劍,在月光下映射出寒冷而蒼白的光芒。

   恐懼——

   自己辦不到——

   所以,求求你。殺了我——

   趁現在還來得及——

   「這種事情……」

   少年搖了搖頭,向後退去。

   我做不到。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也好。夏麗就是夏麗。我們約好要永遠在一起的,最重要的家人——不,比那還要重要的人。

   求求你——

   夏麗痛苦地喘息著,漸漸她的聲音變得狂亂起來,帶著哀傷的抽泣,少女發出好似飢餓的野獸一般的喘息。

   已經——不行了——在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之前——快——

   夏麗的身體好似中了瘧疾一樣不停地顫抖起來,接著她忽然張開嘴咬住自己的手腕。

   哧……

   哧……血液噴出的聲音傳到少年的鼓膜之中。

   求求你——

   執著的懇求聲將少年的悲鳴淹沒,少年從雞捨中跑了出來。

   對於少年來說,比眼前的夏麗更加使自己感到恐懼的——是腳邊那短劍所散發出來的光芒。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也不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現在少年所祈望的,只是能有一個人來拯救他們。

   少年堅信,一定會有人能夠將他們從這好似噩夢一樣的恐懼之中解救出來。

   夏麗一定會得救的。一定會有誰來拯救他們的。

   少年不斷地對自己這樣說著。

   西蒙神甫的教會,如果全力跑去的話大概需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

   少年一邊哭泣一邊拚命地奔跑著。腳上的疼痛也好,胸中的痛苦也好,已經全都意識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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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塔麗雅.卡敏斯基。

   女人報上自己的名字道。

   這個女人穿著與熱帶夜晚十分不合時宜的漆黑長袍,但是卻看不出一點出汗的跡象。蒼白的面貌與其說是冷酷不如說是面無表情。甚至讓 人懷疑她的身體之內是否有血液流動,是否和人類一樣擁有體溫。

   這就是將少年從水深火熱的地獄之中拯救出來的救命恩人的模樣。

   「好了,孩子。差不多也該你回答我幾個問題了。」

   背向著冷冰冰的女聲,少年只是凝視著遠處被大火燒盡的漁村。

   一直到昨天為止都還一片祥和的村子,幾小時前還沉眠在寧靜的月光下的村子,現在竟被無邊的業火燃燒著。即便站在對面的懸崖上面親眼目睹,依然無法相信眼前的這片景象,只以為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村子裡那些熟悉的、溫柔的笑臉,再也無法見到了——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

   「……究竟,發生了什麼?」

   少年用乾癟的聲音問道,娜塔麗雅哼了一聲。

   「先提問題的是我哦。小子。差不多該回過神來了吧?」

   「……」

   少年猛地回過頭去。就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好,在這個時候不管別人的感受,不同答自己的問題,反倒還喋喋不休地問個沒完實在是讓人十分氣惱。」

   一陣頑固的沉默之後,娜塔麗雅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然後無奈地歎了口氣,簡單做了下說明。

   「現在,導致那個村子發生這樣慘劇的是兩伙人。一夥是被稱為『聖堂教會』的代理人。和你所知道的那種溫柔的神甫完全不同。他們是 信奉背叛神靈的人就要被全部殺掉的冷酷傢伙。當然他們看到吸血鬼什麼的也自然會毫不留情地加以抹殺。如果沒有一個一個的去檢查有哪些人被吸過血的時間,便會把所有的嫌疑人全部消滅。也就是說現在的這些傢伙們,沒有太多的時間。

   另一夥人,被稱為『協會』,這個說明起來有點複雜——簡單說就是想要獨佔類似於吸血鬼這種奇幻事物的一群傢伙。當然,為了能夠達 到獨佔的目的,他們會把其他知道相關事情的人一個不剩的全部幹掉。為了毀滅證據,隱藏真相,不幹得徹底一點就沒有任何意義。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少年,你的運氣不錯。現在在這個島上,能夠從那些人的大清洗之中倖存下來的居民,恐怕只有你一個人了吧。」

   比娜塔麗雅預想的還要順利,少年很快便接受了這一事實。似乎少年對於這些危險的傢伙來到阿里馬各島的原因,早就察覺到了。

   少年趕往西蒙神甫那裡去尋求幫助,接到請求的神甫不知道又與什麼人取得了聯繫。一定是在神甫傳達這些消息的時候,被島外的其他什 麼人得到了情報吧。

   先不管事情的經過,至少這整個慘劇的開端和自己脫不掉干係。

   如果當時少年聽從了夏麗的懇求,拿出勇氣將那白銀短劍刺入自己最愛的少女的胸膛的話,便不會發生現存這樣的慘劇了。

   如果那樣的話,即便自己從此成為一個失去靈魂的軀殼也好,即便自己再也無法在夜裡安眠也好——至少,不會有這麼多的人失去生命。

   那個令人懷念的場所,等於是被少年自己親手放火燒掉了。

   「……那麼,你是屬於哪一邊的?」

   「我算是『協會』的業務員吧。我負責尋找他們感興趣的秘密,並且保護這個秘密不被其他人知道交到他們手裡。當然,那要在出這麼大 的事件之前賣給他們才行。現在已經賣不出去了。」

   娜塔麗雅聳了聳肩膀,恐怕這樣的光景,她也已經見怪不怪了吧。一身黑衣的女人,似乎全身都散發出一種死亡的氣息。

   「好了,小子。回到剛才的問題上來。你也該回答我了。

   所謂的封印指定——是指什麼意思你知道嗎?還有,造成這次吸血鬼事件元兇的那個邪惡魔術師究竟藏在這個島的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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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些話聽起來對這個少年來說過於深奧,但實際在某種意義上來看卻是直擊問題的核心。

   凱利並不是這名少年的真名。

   生於遙遠異國的少年的名字,對於這裡的人來說發音相當困難。最開始是夏麗簡稱他為凱利的。於是這裡的村民們也都習慣性地稱呼他為 凱利了。少年也覺得與其被稱做「凱利特古」這樣奇怪的名字,不如直接叫做「凱利」更親切一些。

   少年的真名叫做,切嗣

   封印指定的魔術師,衛宮矩賢的親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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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回到密林中木製小房的切嗣,看到父親帶著擔心的表情迎了過來。

   「啊啊,切嗣。你沒事吧。太好了……」

   父親向切嗣抱了過去。已經有好多年沒有感覺到父親那寬厚的臂膀了。對於堅強的父親來說,能夠像這樣真情流露的時候並不多見。

   父親放開切嗣之後,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說道。

   「我告訴過你今天一定不要走出森林的結界,為什麼你不聽我的話?」

   「……因為我擔心夏麗她……」

   當聽到少女名字的時候,父親忽然把目光轉向了一邊。只是這一小小的舉動,便完全可以證明一件事實。

   「爸爸你知道她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吧?所以才不允許我出去是嗎?」

   「……對於那孩子的事,實在是非常抱歉。雖然我跟她說過實驗品是非常危險的千萬不要去碰,但是似乎她還是沒有戰勝自己的好奇心。 」

   雖然父親的語氣充滿苦楚,但是裡面卻聽不出半點悔恨與慚愧。簡直就好像是在說孩子打碎了花瓶的時候,只有責備和憤怒的語氣。

   「……爸爸,為什麼你要做死徒的研究?」

   「當然,這並不是我的本意。但是作為我們衛宮家的研究,不管多麼久遠的事情也要去探求。對於我來說,至少要在你這一代之前,研究出對於壽命的對策。被束縛在死亡的命運之中的肉體,距離『根源』實在是太遙遠了。」

   在月光下所見到的夏麗的淒慘模樣再一次浮現在切嗣的腦海裡。

   「爸爸……早晚也會將我,變成那個樣子?」

   「說什麼傻話。無法抑制吸血的衝動而死徒化的是失敗品——這一點我早就和夏麗說過了。這次實驗的結果看來並不如預想之中的順利。 又要從基礎開始重新修改理論了。」

   「……原來如此。」

   切嗣點了點頭道。

   父親似乎還有繼續下去的意思。這種程度的犧牲沒有在意的必要,還要繼續重複下去,直到得到令人滿意的結果為止。

   「切嗣,這事情以後再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趕緊逃跑——恐怕現存已沒有收拾行李的時間了。很快協會的那些傢伙就會看穿這密林之 中的結界,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裡。」

   看來父親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屋裡早已經收拾好了兩個大箱子擺在地中間。之所以一直拖延到現在——也許就是在等待自己的孩子歸 來吧。

   「……要逃走嗎?現在就走?」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提前存南面的海岸準備了一艘摩托艇。這叫有備無患。」

   父親兩手一邊提起一個行李箱轉過身向玄關走去——當然,這個時候的他是完全沒有任何警備。

   這時,切嗣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了娜塔麗雅交給他的手槍。

   三二口徑。如果是在非常近的距離射擊的話,即便是小孩子也能夠輕易命中目標。黑衣女子這樣說道。接下來就是切嗣的問題了。

   將槍口對準了毫無防備的父親後背,少年的心中湧起了被烈火燒盡的村子的光景,以及夏麗最後那淒慘的表情——以及,十年來與父親在 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那深藏在父親堅毅的外表下的溫柔感情。

   父親是愛著自己的,對自己充滿了期待。自己也深深地愛著父親,以父親為榮。

   無數的情感糾結下的切嗣想要閉上眼睛。但是與自己的感情正相反的,切嗣竟然張開了眼睛進行瞄準,接著迅速地扣下了扳機。

   乓——令人意外的、清脆的聲音。

   後脖頸被子彈擊中的父親一下子向前倒去。接著切嗣向前走去,又繼續朝著他的後腦部開了兩槍。然後停下腳步,繼續向後背部位補了兩 槍。

   真是無法相信。自己的這份冷靜,就連切嗣自己都感覺到害怕。

   自己在最後確實在迷茫,心中糾葛不斷。但是自己的手卻好像被設定好了一樣完全不受控制地行動著。他的身體完全不顧內心的糾結,只 是機械地進行著「應該去做」的事情。

   這種行為,也許也是一種才能吧——這種感慨只在心中一閃而過,接著切嗣又陷入了一陣毫無成就感的虛無之中。

   木製的地板,漸漸被血液染紅。父親已經不在了。躺在這裡的只不過是一具屍體而已。這個東西就是元兇,是這個東西奪走了自己的一切,殺光了島上的所有人,燒盡了村子。

   夏麗說過他是很偉大的人。擁有能夠改變世界力量的人。切嗣也這樣認為過。

   年幼的二人對於魔道的認識又能有多少呢?對於魔術師又有過怎麼樣的期待呢?

   最初,切嗣甚至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在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感情究竟是悲傷還是悔恨。只是感覺到一種從底部被人抽乾了的空虛感 。

   右手上的手槍十分沉重。幾乎沉重到拿也拿不起來。但是卻又無法將它扔掉。手指固定在扳機的位置無法活動。

   切嗣甚至冒著走火的危險胡亂地甩著右手,就為了將手槍從手上扔出去。但是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手指好像粘在上面了一樣握得緊緊 的。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抓住他的手腕,然後很輕巧地將手槍從他手上取了下來。直到這個時候,切嗣才發現娜塔麗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 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這裡的結界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嘛,我很輕鬆地就進來了。」

   娜塔麗雅帶點責備的語氣說道。

   「……你生氣了?」

   「當然了,這種東西我以前可從來沒給孩子玩過。」

   娜塔麗雅瞥了一眼從切嗣手中拿回來的手槍,重新上好鎖之後收回懷裡。

   「但是,最後你能不能趕得及還是要看運氣了。」

   實際上,如果剛才沒有發生那些事的話,現在的衛宮矩賢一定已經平安地逃離了這裡,再次隱蔽起來,然後在不知道的什麼地方繼續開始 對於死徒的研究了吧。也許在這個島上引發的慘劇,還會再一次發生。

   這不是能夠靠運氣解決的問題,這是必須要去阻止的事情。

   「這個人,有必須被殺的理由——我別無選擇。」

   「我竟然唆使孩子去殺害自己的親生父親,我實在是個非常差勁的人啊。」

   娜塔麗雅悻悻地說道。聽她這樣說道,衛宮切嗣帶著臉上的淚痕笑道。  「……你,是個好人。」  娜塔麗雅怔怔地望著切嗣的笑容,接著歎了口氣,將衛宮矩賢的屍體扛在肩上。

   「我把你帶出這個島,之後的事情就由你自己決定了——有沒有什麼要帶的東西?」

   切嗣很堅決地搖了搖頭。

   「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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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之後的幾年切嗣都是在娜塔麗雅.卡敏斯基的身邊度過的。

   當然娜塔麗雅並不是將他當作孤兒或者自己的養子那樣照顧。而是將切嗣作為幫手或傭人一樣使喚。不過這也是切嗣所期望的。

   從娜塔麗雅那裡學習她的技術,同時鍛煉自己的能力,最終能夠走上和娜塔麗雅一樣的道路——成為「獵人」。這就是切嗣給自己的人生 所選擇的無法更改的道路。

   阿里馬各島的慘劇,並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情,對於這個世界的陰暗領域來說,這樣的慘劇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一樣不斷地重複著。

   為了追求自己所探究的知識而不顧將厄運帶到人間的魔術師。以及為了隱藏這些事實而不擇手段的兩大組織。同繞著這些神秘跡象的鬥爭 在隱秘的地方不斷地發生著。也正因為如此,娜塔麗雅才有錢可賺。

   類似於抹殺衛宮矩賢這樣的魔術師,和防止悲劇再次發生這麼大的名義相比實在是相差甚遠——幾乎可以說衛宮矩賢只不過是大海之中的 一滴水,基本是可以完全忽略的存存。

   那一天.自己親手將父親殺死的這一舉動,如果真的要使這件事情變得有意義有價值的話……

   那便是要將所有和父親一樣的異端魔術師,一個不剩地全部殺掉。直到那個時候才能真正防止悲劇再次發生吧。

   封印指定執行者。

   狩獵超出常理的魔鬼的獵犬。少年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條充滿荊棘的修羅道。

   娜塔麗雅不隸屬於任何組織,只是以賞金為目的而狩獵的賞金獵人。她的目標就是那些擁有珍貴的研究成果,但是卻脫離了魔術協會進行 隱秘研究的「封印指定」魔術師。和將所有的異端者以審判為名全部抹殺的「聖堂教會」不同。魔術協會以確保研究成果的安全為最優先考慮。

   而其中最貴重的便是那些刻印在魔術師肉體之上的「魔術刻印」。尤其對於魔術世家來說,經過歷代的研究所產生的魔術刻印在轉移給其 繼承者的時候能夠產生更加強大的力量。

   娜塔麗雅通過與魔術協會的交涉,將從衛宮矩賢的遺體上回收的魔術刻印一部分讓其子衛宮切嗣繼承了下來。雖然貴重的部分都被協會扣 留,真正給衛宮切嗣繼承的只有其中不到二分之一的「殘餘部分」,但是對於衛宮切嗣來說,也已經完全足夠他作為魔術師發揮自己的能力了。而且原本切嗣也沒有繼承父親的遺志繼續進行魔術研究的意思。

   對於切嗣來說,魔術並不是自己一生的事業,而只是為了達成自己目的的一種手段而已。而這種手段,不過是少年從女獵人那裡學來的眾 多「手段」之中的一個罷了。

   追蹤術、暗殺術、各種各樣兵器的使用——獵犬的「牙」不能只有一顆。能夠在一切的環境和條件之下追上獵物並將其獵殺,需要掌握各 種各樣的知識和技術。

   某種意義上來講,人類的歷史便是一個殺戮的歷史。為了能夠獵殺和自己擁有一樣容貌的「兩足的野獸」,人類花費了無數的時間和智慧 去研究「殺人」的技術。而切嗣則用自己的身體掌握了這一切。

   那些沾滿鮮血與硝煙的歲月,一轉眼便過去了。

   在青春期那樣多愁善感的時候經歷了太多苛烈的戰鬥磨練的衛宮切嗣,外貌上已經完全沒有了那種少年的青澀。作為年齡不詳的東洋人, 他的三張偽造護照上面都將其作為成年人登錄,而一次都沒有引起過懷疑。

   不過單從外表上來看,縱然他的身材並不高大鬍鬚也比較稀疏,但他那陰鬱而冷漠的目光便絕對不是十幾歲的少年所應有的。

   某一天——

   甚至在得知自己的恩師兼益友——娜塔麗雅面臨人生最大危機的時候,切嗣依然沒有顯出任何感情上的波動,依然忘我地完成了自己的任 務。

   即便自己的內心如何焦躁也好動搖也好,依然沒有辦法幫助娜塔麗雅。因為現在她的戰場是在三千英尺高度空中的巨型噴氣式客機的內部 。

   事情的開端是由追蹤一名有「魔蜂使者」之稱的魔術師歐德·波爾扎克開始的。

   據說這位魔術師成功地研究出了死徒,能夠操縱自己控制的魔蜂通過毒針使自己控制下的屍食鬼增加,是非常危險的分子。而且之後隱姓 埋名改容易貌,偽裝成了普通人長期失去消息。但是在四天前,有消息說發現該人正搭乘由巴黎飛往紐約的A300航班。娜塔麗雅在完全不知道對方容貌與名字的情況下,接受了從機上二百八十七名乘客之中找到目標並進行「獵殺」的艱巨任務。

   作為她搭檔的切嗣則沒有同她一起登機,而是先行前往紐約調查波爾扎克偽裝的身份。師徒二人通過無線電聯絡,在三千英尺的高空密閉 空間中,安靜而確實地鎖定了獵物的位置。

   飛機起飛後大約三小時——暗殺行動比預想還要順利地完成了。但是,這卻是慘劇的開始。

   波爾扎克瞞過海關人員帶上飛機的「死徒蜂」在主人死後引發了致命的騷亂。娜塔麗雅沒能及時消滅的「死徒蜂」接二連三地向乘客襲去 ,巨型噴氣式客機的客席轉瞬間便化為屍食鬼肆虐的活地獄。

   完全沒有逃生餘地的密閉空間。面對無限增加的屍食鬼,即便強如娜塔麗雅也感覺到了無邊的絕望。切嗣對於這不斷惡化的狀況,只能束 手無策地等待著通信聯絡,對於他來說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能夠證明娜塔麗雅還活著的機會。

   娜塔麗雅曾經再三告誡切嗣的一大原則就是——「不管採取什麼手段,都要保證自己的生存」。既然擁有這樣一種信條,切嗣堅信那個身經百戰的女獵人這次也一定能夠化險為夷。兩個小時過去了,通信機依然沉默著。

   終於,在夜空中星星的光芒被黎明的青灰色所掩蓋的時候,無線通信機終於打破了長久以來的沉默,一陣疲憊的女聲混雜著沙沙聲傳了出 來。

   「……能聽到嗎?小子……你沒睡著了吧?」

   「聽得很清楚,娜塔麗雅。我們現在都在失眠一晚那黎明前最困的時候。」

   「那當然,要是你昨天晚上敢去睡覺的話我回頭一定先把你弄死……那麼,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一個?」

   娜塔麗雅笑了笑說道。

   「我們不是約好要從好消息說起的嗎?」

   「0K。那就先說好消息,首先是我還活著。飛機也平安無事。我剛剛保證了駕駛艙的安全,機長和副駕駛在臨終前都設置好了參數,單純 駕駛的話我也可以做到。據說操縱方式和小型飛機一樣。」

   「有沒有和機場的調度台聯絡?」

   「聯繫上了,最開始還以為我是在搞惡作劇,不過現在正在很好地調度。」

   「……那麼,壞消息呢?」

   「嗯——最後沒有被咬到的只有我一個人。機組人員加上乘客全部三百人無一倖免全部遇難,成為了屍食鬼。和駕駛艙一屏相隔的對面, 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飛行在空中的死亡都市。不要驚訝噢。」

   「……」

   這是切嗣預想之中最壞的情況。

   「這種情況。你……還能活著回來嗎?」

   「啊,這個門還是足夠結實的。雖然現在晃晃蕩蕩的,不過不用擔心會被打破——到是降落的方式比較讓人沒底。這麼巨大的東西,真的能安全著陸嗎?」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你這算是鼓勵我嗎?聽了真開心。」

   娜塔麗稚苦笑了一下之後無力地歎了口氣。

   「距離到達機場還有五十分鐘。現在祈禱還太早了點——小子,陪我聊會天。」

   「……我不介意。」

   於是.兩個人開始閒聊了起來。首先從一直沒有聯絡的那兩個小時說起。然後是細數已經被幹掉了的波爾扎克的種種惡行。最後,兩個人 自然地回憶起以前曾經消滅的那些魔術師和死徒們,以及兩個人共同面對過的那些修羅場。

   平時很少說話的娜塔麗雅,今天不知為什麼變得話多起來。從客席傳來屍食鬼的低沉的吼聲以及不停拍打著駕駛艙艙門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為了將注意力從那上面轉移過來,只有聊天是最好的選擇。

   「——你最開始說要從事這一行的時候,我還著實頭疼了好一陣子呢。而且我怎麼勸你你都不肯改變主意。」

   「難道,我是那麼沒有前途的弟子嗎?」

   「不是的……是因為你太有前途了,資質過強。」

   娜塔麗雅苦笑了一下說道。

   「…………什麼意思?」

   「因為你能夠使自己的行動完全不受感情的控制——對於一般的殺手來說,要經過多年的磨練才能夠掌握這一種能力吧。但是你卻能夠天 生就有這種能力。真是讓人意外的天賦。」

   「……」

   「但是呢,憑借天賦和能力去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也不見得就是最正確的。在才能之前,還有一個人的意志和感情,這些才是決定一個人 人生道路的關鍵。如果沒有這些的話一個人就不能夠稱之為人了。在思考『想要做什麼』之前,先考慮的是『應該做什麼』只是依靠常例去行動的話……那這就不是人類,而只能被稱為機械而已。和人類的生活相差甚遠。」

   一直以來看著自己成長的恩師的話語好似寒霜一樣滑過少年的心靈。

   「我……覺得你是個很冷酷的人。」

   「幹嗎現在還說這種話。難道不是嗎?我有對你溫柔過嗎?」

   「沒有。一直都是很嚴厲的,毫不留情。」

   「……一般來說,鍛煉男孩子都是父親的責任。」

   通信機的另一端,娜塔麗雅稍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不過,造成你沒有父親教育的原因,我負有一定的責任。啊,要怎麼說呢……總之是沒有辦法推卸了吧。」

   我只能教你一些生存的能力而已,別的也是無能為力的——娜塔麗雅似乎自嘲一樣地加了一句道。

   「……你是打算做我的父親?」

   「別把男女搞混了啊,真是失禮的傢伙。至少也要叫我母親才對。」

   「……說的也是。對不起。」

   雖然切嗣回答的聲音很平淡,但他的表情卻顯得異常驚訝。

   看不到對方臉的無線通話,當然也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所以娜塔麗雅也無法知道切嗣現在的心境。

   「……長時間以來,我一直都一個人經歷著那些血雨腥風。幾乎忘記了,自己孤身一人這一事實。

   所以,啊……呵呵,這樣反倒覺得有可笑了。好像一家人一樣。」

   「我也是——」

   現在說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切嗣一邊在心中這樣問著自己,一邊繼續說道。

   「——我,也對你好像母親一樣看待。感覺自己不是獨自一個人,很開心。」

   「……我說,切嗣。為了下次見面時候不至於太尷尬,我們還是不說這個話題了。」

   從娜塔麗雅的話語之中似乎能夠察覺到她現存困惑的表情。她似乎對於「害羞」這種事情還不太習慣。

   「啊啊,情況惡化了。還有二十分鐘就要著陸了。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我可不能因為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而犯下致命的錯誤。」

   「……抱歉。」

   切嗣抱歉道。

   娜塔麗雅沒有選擇迫降的必要。

   而且她也不會再見到切嗣了。

   對於這一點,只有切嗣知道。

   在把這些屍食鬼完全消滅之前。娜塔麗雅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對於這架滿載著屍食鬼的客機,只有一個處理辦法那就是讓它墜落到大西 洋之中。抹殺「魔蜂使者」的行動,最後要付出娜塔麗雅.卡敏斯基以及全部乘客和機組人員的性命為代價——對於這個結果,切嗣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是對於切嗣來說,他也知道自己的恩師在最後關頭一定會發揮出驚人的實力。一直堅持著「無論如何都要生存下去」信條的娜塔麗雅, 也許會為拯救自己的性命而避免機體墜落,對於這一點,切嗣也是必須考慮在內的——那將是超出預計的、最壞的結果。

   以自己的生存為最優先考慮的娜塔麗雅,在這個結果所能夠帶來的威脅之間權衡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吧。

   將滿載著三百餘隻屍食鬼的客機降落在機場,把這些飢餓的亡者釋放出來——如果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她一定會選擇這個方法。正因為太瞭解她了。所以切嗣早已經提前做好了應付這萬一情況的準備。

   為了避免災厄的擴大化,絕對不能夠讓那架空客A300著陸。

   這是不管娜塔麗雅的安危與否,都無法動搖的事實。

   早在一小時前,切嗣跑遍了大半個紐約終於在黑市購買了一桿軍用攜帶式地對空導彈。

   現在的切嗣站在漂浮在水面上的一艘摩托艇上,等待著娜塔麗雅的飛機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之中。巨型噴氣式客機在紐約國際機場降落之前 需要盤旋一段時間,目前切嗣所在的位置勉強可以使飛機進入自己導彈的射程。

   在購買武器以及選擇射擊地點的時候,切嗣再一次懷疑起自己的精神構造來。

   從避免發生更大的慘劇角度來看,冷靜地面對娜塔麗雅的死對自己來說也是正常的反應。

   但是,放棄能夠令自己所愛的女性倖存下來的最後「奇跡」而親手將她殺害,這樣的自己又算是什麼呢?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假設的杞人憂天倒也好,但是現在衛宮切嗣所面對的卻是殘酷的現實。很快他就要親手將娜塔麗雅抹殺,現在,A300正 閃耀著銀色的機翼出現在即將破曉的天空。

   「……也許我,真的昏了頭了。」

   娜塔麗雅對於無線電另一端的切嗣位於紐約的旅館之中這一事實深信不疑,於是依然毫無防備地悠然說道。

   「要不是出這麼大的差錯,也許我一輩子也不會說出那些話。看來也到時候了。我是不是該引退了呢……」

   「——如果引退了的話,那之後你打算做什麼呢?」

   切嗣依然裝出平靜的聲音。而他的雙手則開始將火箭筒架到肩上,把導彈對準了客機。

   「要是我失業了的話——哈哈,那就可能真的要去做你母親了。」

   眼睛裡面浸滿了淚水,但是仍然能夠正確地判斷出目標的距離——1500米以內。一定可以命中。

   「你——真的是我的親人。」

   切嗣輕聲地說道,接著將導彈發射了出去。

   數秒內需要手動制導的導彈。在切嗣將瞄準鏡對準娜塔麗雅所乘坐的客機之時。所有有關她的回憶全部都在切嗣的腦海裡面重現。

   但是這種痛苦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導彈便鎖定了巨型噴氣式客機所散發出來的熱源。導彈脫離了切嗣的制導,像一條飢餓的鯊魚一樣毫 不留情地向獵物撲去。

   導彈正中機翼下方的油箱,切嗣眼看著飛機傾斜著向下栽去。

   之後的崩潰,就好像被狂風吹散的沙畫一樣——失去空氣動力的鐵塊被摧枯拉朽一般地拆散,化為一片片的微塵靜靜地飄落在海平面上。 迎著霞光飄落的飛機殘骸,好似嘉年華上的彩紙一樣飛舞著。

   從水平線的另一邊亮起的黎明第一縷陽光,最終還是沒能照在娜塔麗雅的臉上。獨自一人沐浴在朝陽之下的衛宮切嗣,無聲地抽泣起來。

   自己再一次拯救了很多素未謀面的人。在誰都不知道的時候。

   你看到了嗎?夏麗?

   我這次又殺掉了。和殺掉父親時候一樣殺掉了。我再也不會犯當時在你那裡犯過的那種錯誤,我,要拯救更多的人……

   假如切嗣的行為和他的意圖被別人知道了的話,他們會感謝切嗣嗎?最終免於犧牲在屍食鬼的威脅之下的機場的那些乘客,會讚美切嗣為英雄嗎?

   「別開玩笑了……別開玩笑了!混蛋!!」

   握著餘溫漸漸冷卻下來的火箭筒,切嗣向著漸漸明亮的天空大聲吼道。

   自己並不想要名譽和感恩。只想再一次見到娜塔麗雅的面容。想要當著她的面,叫她一次「母親」。

   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局。這只是正確的判斷而已。毫無辦法,毫無反駁的餘地。切嗣的判斷是正確的。把非死不可的人抹殺,拯救那些 沒有理由死亡的人。這不是「正義」又是什麼?

   已經回不來了。回憶起以前那遙遠的面容。在耀眼的朝陽之中,帶著溫柔的眼神向自己問到「你想成為什麼樣的大人?」

   那個時候,切嗣應該回答了——如果自由擁有能夠改變世界的能力,如果自己手中擁有奇跡的話,「我要做正義的夥伴!」。

   那個時候的切嗣,還不知道這名為「正義」的天平,將會奪走什麼,並且給他帶來什麼。

   「正義」奪走了自己的父親,現在又奪走了自己的母親。留在手裡的,只有殘留的血液的感覺。甚至連他懷念的權利都被一同剝奪了。

   自己所愛的人。面容也好,聲音也好,都無法再回來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們都將在切嗣的噩夢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出現。他們一定不會原 諒親手奪走自己生命的切嗣吧。

   這就是「正義」的選擇。追求理想的代價。

   現在切嗣已經無法回頭了。哪怕只有半點的躊躇與猶豫,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就會消失不見。那麼到目前為止所付出的一切代價,所有的一 切犧牲,都會變得毫無價值。

   自己一定也會遵從心中的理想,然後一邊詛咒著,憎恨著,一邊去追求理想的實現吧?

   切嗣在心裡默默地發誓。

   自己接受這種詛咒。接受這種憤怒。同時也祈求能夠有一天,可以流乾所有的眼淚,抵達那遙遠而寧靜的理想之地。

   如果自己手中所承擔的殘酷,對於人類來說是極致的話。

   那就讓自己一個人來擦乾著世界上所有的眼淚吧。

   這就是衛宮切嗣少年時代的最後一天——

   堅定地邁向了那充滿荊棘而崎嶇的道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那麼..

開始了

衛宮切嗣的終章!




Fate/Zero攻略!!Vol.4

《煉獄の炎》!
男男煉獄再開~~~(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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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l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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